林战的手指刚碰到残剑的剑柄,眉心突然一烫。那股热流顺着经脉冲向四肢,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窜过全身。他猛地睁眼,呼吸一顿。
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
风无垢靠在断墙边,听到动静立刻抬头。她撑着墙壁想站起来,但右臂伤口撕裂,血又涌了出来。她咬牙,左手按地,硬是把身体抬了起来。
“有东西来了。”林战低声道,声音沙哑却清晰。
话音未落,前方泥土翻动,一块石板被从下方顶起。紧接着,一只泛着幽蓝光的眼睛破土而出。那是一具机关兽,通体由灰黑色灵金铸成,关节处刻满符纹,双爪如刀,直扑而来。
第二只、第三只紧随其后,一共五具,呈扇形包抄,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林战一把拽住风无垢的手臂,将她往左侧拉倒。两人刚趴下,一道利爪就擦着头顶扫过,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碎石飞溅。
“它们走地下。”林战喘了口气,眉心再次发热。鸿蒙道印微微颤动,一股模糊的感知扩散开来。他能“看”到地面之下,几条金属躯体正快速移动。
“左前三步,伏!”他喊了一声,顺势压低身子。
风无垢没问为什么,立刻照做。下一秒,一只机关兽从他们刚才的位置破土跃出,扑了个空,落地时踉跄了一下。
就是现在。
风无垢咬破舌尖,强行提起最后一丝灵力。她用指尖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剑意残留其中。那线条看似随意,实则暗合遗迹灵脉走向。
地面轻微震颤,空气中波动扭曲。三只机关兽动作一滞,核心光芒闪烁不定。
林战抓住机会,抓起一块拳头大的碎灵石,灌入一丝鸿蒙之力。石头表面泛起微弱银光,他抬手掷出。
灵石精准击中领头机关兽胸口枢纽。轰的一声,火花四溅,那具机关兽当场瘫倒,零件散落一地。
其余四具运行节奏被打乱,行动迟缓。
林战趁机翻身跃起,冲向最近的一只。他没有武器,直接一脚踹在对方膝关节上。灵金坚硬,但他这一脚带着神魂之力,硬生生踢裂了连接轴。
机关兽单膝跪地,手臂挥砍。林战侧身避过,右手成拳,砸向其头部。
咔嚓一声,外壳崩裂,内部齿轮飞出。
又一只倒下。
剩下三具同时转向他,双眼蓝光暴涨。
风无垢趴在地上,左手颤抖着再次划地。这一次她画的是一个三角阵纹,引动更深一层的灵脉波动。地面开始下沉半寸,空气中有细微的嗡鸣响起。
三具机关兽脚步错乱,彼此碰撞。
林战冲上前,抓住其中一具的臂膀,借力跃起,膝盖狠狠撞向它的头颅。金属凹陷,蓝光熄灭。
最后两只试图分开包抄。
风无垢突然抬手,将残余剑意凝聚于指尖,猛地拍向地面。阵纹炸开,灵波扩散,两只机关兽同时停顿。
林战一步跨到近前,双手插入其中一具的胸甲缝隙,用力一撕。核心暴露,他掌心发力,直接捏碎。
最后一具转身欲逃,林战甩出刚才捡起的半截断剑,贯穿其后颈。
机关兽僵住,缓缓倒地。
烟尘落下。
林战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他嘴角还有血迹,肋骨处传来钝痛,每呼吸一次都像被针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在抖。
风无垢靠在墙边,左手已经无力抬起。她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目光清明。
“你感觉到了?”她问。
林战点头。“不是普通的机关阵。这地方……有人设过规则。”
风无垢撑着墙站直。“我们得进去。”
林战没动。他盯着前方那扇半掩的青铜巨门。门上刻着古老篆文,字迹斑驳,但依稀可辨:**“灵归之处,皇者封禁。”**
门缝里透出一点暗红微光,像是从极深处传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
脚下一沉,地面发出轻响。一道符纹亮起,随即熄灭。
“有陷阱。”风无垢提醒。
林战停下,低头看去。地上交错着无数细线般的刻痕,组成复杂的阵图。稍有差错,就会触发连锁反应。
“我来。”他说。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一道主脉纹路。鸿蒙道印微热,自动吸收周围逸散的道痕。那些残存的信息流入脑海,形成一幅模糊的地图。
“左三,右二,跳中间裂缝。”他低声说。
风无垢跟在他身后,一步不差。
两人缓慢前行,避开所有激活点。走到门前时,林战伸手推门。
门没动。
他皱眉,运转一丝鸿蒙之力注入掌心。青铜门上的篆文逐一亮起,最后一道锁扣“咔”的一声弹开。
门缓缓开启。
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铁锈与尘土的味道。通道深不见底,两侧石壁镶嵌着发光晶石,勉强照亮前路。
林战迈步进入。
风无垢紧随其后。
走了约十丈,地面变得平整。通道尽头是一间圆形大厅,中央有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枚青铜钥匙,形状奇特,像是一把缩小的战斧。
林战走近石台,刚要伸手。
地面震动。
石壁两侧突然打开暗格,数十支灵箭对准大厅中央。
“退!”林战一把拉住风无垢手腕,往后跃开。
两人刚离开原位,灵箭齐发,钉在石台上,箭尾还在颤动。
林战盯着石台,眼神凝重。“这不是奖励,是考验。”
风无垢靠着墙,喘息未平。“怎么破?”
林战环顾四周,发现墙上刻着一行小字:“唯心诚者,可取钥。”
他沉默片刻,走上前。
这次他没有绕路,也没有试探,径直走向石台。
灵箭再次瞄准。
他伸出手,稳稳握住青铜钥匙。
箭矢未发。
钥匙入手冰凉,表面浮现出淡淡血纹。
林战回头看向风无垢。“它认我。”
风无垢点头。“看来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和这里有关联。”
林战收起钥匙,望向大厅另一侧的通道。那里更黑,光线照不进去。
“里面还有东西。”他说。
风无垢扶着墙站起来。“一起。”
两人并肩走入黑暗。
通道越来越窄,空气越发沉闷。走了约百步,前方出现一道阶梯,向下延伸。
阶梯尽头,是一扇比外面更大的门。门上雕刻着一副战争图景:一名披甲帝王手持长剑,脚下是无数倒伏的尸骸,天空裂开一道口子,有血雨落下。
林战盯着那幅画,心跳加快。
他能感觉到,门后有东西在呼唤他。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共鸣。
风无垢察觉到他的异样。“你还好吗?”
林战没回答。他抬起手,掌心贴上门扉。
刹那间,门上的血纹亮起,顺着纹路蔓延。整扇门开始震动,缝隙中渗出暗红光芒。
轰的一声,门开了。
一股炽热气流冲出,吹得两人衣袍猎猎。
门内是一间巨大密室,中央悬浮着一团旋转的液体,暗红如血,却又泛着金光。那不是普通的液体,而是浓缩的精气,蕴含着极其强大的生命能量。
林战瞳孔一缩。
他知道这是什么。
神魔精血。
传说中只有远古大能陨落后才会遗留的本源之血,能重塑肉身,洗髓伐骨,甚至唤醒沉睡的意志。
他向前走了一步。
地面忽然裂开,一道火线横扫而出。林战迅速后退,险险避开。
密室四周浮现出八盏青铜灯,灯芯燃着幽蓝火焰。每一盏灯下都有一具盘坐的枯骨,手中握剑,身上铠甲残破。
守墓人。
这些人生前都是强者,死后仍被阵法束缚,守护此地。
风无垢低声道:“不能硬闯。”
林战盯着那团精血,眼神坚定。“但我们必须拿到它。”
他刚迈出一步,八盏灯同时爆燃,火焰冲天而起。八具枯骨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窝对准二人。
林战握紧拳头,鸿蒙道印再次发热。
风无垢站到他身旁,左手按地,准备再次布阵。
火焰中的枯骨缓缓起身,握剑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