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珍予也没想到，许久没个动静的沈母会突然造访。
下人接到门卫的电话后，立马将消息传达给正在厨房煲汤的路珍予。
她没什么反应，放下汤勺，两手往围裙上擦了擦，“小梦来帮我看火候。”
小梦担心的拉拉她，“珍珍，不然咱们就不见了。”
段曦儿和郑耀宗污秽视频刚传出来的节骨眼，沈母突然造访，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
主要是现在外界没人知道路珍予怀孕的事，要让沈母看到了……
有自己考量的路珍予拍拍她，“放心，不会有事。”
虽然自己现在和沈家基本两清，可有些事，早早晚晚要挑明。
路珍予不怕事，况且，她又没做过昧良心的事。
“干妈来了，怎么也没提前打个招呼，我好让人早早去外头迎你。”
只身走进来的沈母没什么表情，不，其实是带点趾高气昂的臭。
“那小子还真是把你当成国宝似的护着，这么大个庄园买下来给你住，外面又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警卫，连我的保镖和司机都被控制外面了。”
酸言酸语的，倒是一改她往日和蔼的形象。
沈母冷着脸将偌大别墅扫圈，视线再落到路珍予针织裙下已经很圆的肚子后，脚步一顿。
她面露诧色，“你怀孕了？谁的？”
路珍予摸摸孕肚，笑着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干妈这么聪明，还需要我告诉您么？”
沈母似是想到了什么，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再看向始终以礼相待她的路珍予，神色柔和了些。
“怀孕是个耗体力的事儿，妈是过来人能有体会。”沈母说，“所以妈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小曦被郑耀宗强奸的事，你知道吧？”
事是昨天知道的。
但被强奸这点，她确实是刚知道。
视频里那个状态，算是强奸么？
路珍予回答，“我也是看了视频才知道。”
哪知沈母直截了当，“是你做的么？”
“什么？”
路珍予怔愣，愣的不是这个问题。
而是，问出这个问题的，是亲手养育她二十多年的干妈。
看不出姑娘异样情绪的沈母追问，“妈的意思是，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过，或者，是你指使郑耀宗做的？”
路珍予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变得杂乱，坐那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思绪。
“如果我说不是呢？干妈会信么？”
沈母义正言辞，“你发誓，我就信。”
路珍予无奈笑笑，却顺着她的心意，举起手，“我发誓……”
“等等。”
话被沈母抬手打断。
妇人异常认真的指上她的肚子，眼都不眨的说：
“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发誓。”
咯噔
路珍予怔愣在那，直直的看着眼前那张脸。
那眼神，沈母看得懂，是震惊，诧异，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亲手抚育自己长大的母亲，会，会说这种话。
躲在厨房偷听的小梦忍不下去了，捏着汤勺冲出来。
“沈夫人，你这就太过分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怎么能这么诅咒自己的亲……”
“谁让你出来的，回去！”
小梦刚想反驳，被路珍予冷眼射闭了嘴，喘着粗气把沈母怒瞪半天，捏着勺子走了。
过不过分沈母怎么会不清楚，她这么说，也是想试路珍予一试。
可面前的姑娘，此刻却分外平静。
看着她，在看着，直到眼里的波澜归于平缓，再到，沉寂。
“拿我的孩子来发誓是么？”
不等沈母开口。
“可以。”
路珍予慢慢抬眼，对上沈母诧色的眸，唇角带出几分嘲讽。
“但我也有个前提。”
沈母，“你说。”
路珍予，“我这毒誓一发完，路珍予和沈家，和您，从此便再无瓜葛，再见亦是陌路人。”
伴随沈母双眸巨震，她笑出来，“您看，这么成吗？”
沈母真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话，不可思议极了，“你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你要跟我一刀两断，断绝关系？”
路珍予嘴角泛出难压的苦涩，“原来您还记得，我是您亲手养大的，然后替别人的女儿出头，逼我用我的孩子来发毒誓。”
沈母浑身一僵，喉咙吞咽几下，气势明显见软。
“珍珍，不是妈想怀疑你，是现在段家所有人都觉得这事是你干的，妈也是着急给你洗涮冤屈。”
她说的苦口婆心，去拉路珍予的手，“妈刚才说的话可能是欠妥，但总归是不希望你平白被误会，而且你大可安心，郑家虽然倒台了，但孩子是无辜的，等这孩子生下来后，妈和沈家帮你养。”
感情这是把她的孩子当成郑耀宗的了。
路珍予失笑，将手抽回来，“您有心，但就不劳烦了，我路珍予虽然没爸没妈，没能护我处处受人敬畏的家族靠山，但一点点养孩子的钱还是有的。”
再看向语噎的沈母，她挽挽唇，“不是说要我用孩子来发誓么，我再给您加个我自己。”
话说至此，这是铁了心要跟他们沈家彻底划分界限了？
管他沈母拧不拧眉，满不满意，路珍予当即举起三根手指：
“我，路珍予，今天在这里对着天地发誓，如果段曦儿和郑耀宗的事我参与了，我和我腹中的孩子，必将天……”
“天天开心，长命百岁？”
转头望向门口的身影，沈母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路珍予跟着回头。
就见沈京肆一手扛着外套，另手揣兜倚在门口。
不知这男人什么时候回来的，白衬衣领松垮着，背梳上去的发丝也散了几缕在额前。
沈京肆牵唇哼笑声，散漫着步幅走过来，随手将外套丢给下人。
“这话难道不该是我这个庄园的主人问您么，陈女士这么个大忙人，我这青山庄园打哪冒的青烟，有幸让您贵步临贱地了。”
沈母一噎，“你……”
别看沈京肆笑呵呵，了解他的都知道，这语气这表情，明显是已经不爽了。
不理被怼的干瞪眼的母亲，他屈腿蹲到路珍予面前，照她脑瓜弹了下。
“小傻子，什么毒誓都敢发？你倒是勇，但有问过你老公和你闺女的意见么？”
见人儿小表情带点幽怨的睥睨来，他无奈摇摇头，俯身把人打横抱起。
“您老爱在这待着就待着，我可得带我老婆闺女出门了。”
沈母：“……”
什么老婆又闺女的，有上赶着给仇人种当爹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