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梅愣怔，
张秀娥见了，“怎么了姐？”
张秀梅，“我刚才说的首长夫人，就是你的前儿媳妇儿，江橘瑶。
这个女人可有本事了，她去了冀北驻训营地之后，便加入了政治部牵头搞的扫盲班，听说干的风生水起。
大夏天的，为了让不识字的军嫂们去扫盲班，挨家挨户的做思想工作，还说什么‘男女平等’‘女人也顶半边天’的鬼话。
这女人怎么能跟男人比呢，老祖宗都说男尊女卑的。”
张秀娥眼珠一翻，“姐，你什么时候回冀北？”
张秀梅，“这三月是回不成了。”
“三月？这时间太久了吧！等你回去，你儿媳妇儿把家务事料理的妥妥帖帖，你还怎么过去？
别到时候，他们小两口在军区过的有滋有味，将你这老太婆丢在乡下，死了都没人知道。”
张秀梅听着眼神一凛。
她才不会死呢，全世界的人死了，她也不会死。
张秀娥知道自己口误，赶紧道歉，“呸呸呸，”说着，她抬手敲了旁边的木桌子三下，“我姐比我有福气，会长命百岁的。”
张秀梅抿唇，那样子，这还差不多。
“姐，我刚才话虽然有些难听，但是真的。
隔壁村的张大哥不就是那样啊，他儿子听说是南军区的一个团长，但一直没有将老父亲接到身边，后来死了三天，都臭了，才被人发现。
你不能待在乡下，必须去军区。
那儿媳妇儿不是厉害嘛，你得比她更厉害。
否则将来你老了，她会伺候你？”
张秀梅叹了口气，“你那个前儿媳妇儿要在冀北待三个月，等她走了，我再回去也行。
只有一个政委太太，翻不出大风浪，就是你那个前儿媳妇儿过去，刘玉芳翅膀才开始硬的。
还有，致远也觉得这次我做过分了，想让我在乡下待一段时间。”
张秀娥摇头。
“越是这样，你越得回去，依我说，现在就给致远打电话，说病了，我看他能不管你？”
张秀梅短暂思忖，“好吧！”
她起身和张秀娥一起去了王家村大队，因为张秀娥的缘故，张秀梅打电话，王满堂也没有给她要钱。
打通电话，张秀梅听到温致远声音的一瞬间就哭了，“儿啊，妈好想你。”
温致远听了一会儿她絮叨，“妈，你是不是病了？”
张秀梅，“对啊，果真母子连心，你连这都知道。”
温致远，“那就好，我一会儿打报告，说你病了，让他们批准……”
张秀梅听着，似吃了蜜。
这儿子真是没有白养，她只走了这几日，他便牵挂她了。
一回去，刘玉芳万一要是奚落她，她就说是温致远打电话求着她回去的。
“让玉芳回去照顾你，往后你们两个带着楠楠就好好在老家生活，别来冀北了。
对了，过一阵子我可能要晋升，晋升之后去东北，那边天寒地冻，你们更加适应不了。”
张秀梅愣住了。
是温致远听着她一直不回应，连着叫了好几声，“妈，妈……”
张秀梅，“儿啊，这不太好吧，就算我同意，玉芳也不会应的。
还有，丈夫丈夫，一丈之内为夫，这往后你在东北，她在檀城，你们离这么远，会行？”
温致远，“怎么不行，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她。
要不是你当初说那些话，我怎么可能娶她？
我一个副团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会看上大字不识一个的她。”
张秀梅，“她现在识字了，不是一直上着扫盲班的吗？
上次政治部的同志去我们家，说玉芳记忆力极好，对数字敏感，很复杂的数字加减组合，她心算就能算出来，还说上个一年半载，重用她呢！”
张秀梅一直反对刘玉芳上扫盲班。
没想到这一刻，只有扫盲班才能救她。
温致远，“妈，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想你们三个跟着我了，
往后每月我往家里寄钱，你放心好了，不会苦着你们的。”
说着，温致远就要挂断电话。
张秀娥见姐姐说不通，自己连忙接过，“致远，你不能把你老妈和媳妇儿女儿扔在乡下啊，你这么大的官，她们又能随军。
先不说咱乡下人嘴碎，唾沫性子能淹死人，就算刘玉芳，她也不会同意的。
她只会觉得你外面有人了，才会不让她跟。
现在她又识字了，这要是闹到政治部，够你喝一壶的。
现在流氓罪很重，你们军区没有？”
电话里静悄悄。
张秀娥看了一眼张秀梅，“依我说，你妈病了，你先将她接回去，你们好好商量一下。
你怎么安排，你妈肯定会听得，主要是刘玉芳那个人，她不能闹。”
温致远，“好的，二姨。”
张秀娥挂了电话。
张秀梅问她，“他怎么说？”
张秀娥，“说给你买票，让你明天就去军区，”顿了一顿，她拉住张秀梅的手，“姐，你有个心理准备，致远在外面……有人了！”
刚才电话里，她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清晰说到，“让你妈来吧，我来和她说。”
……
“橘瑶，干什么去？”
陶春燕站在院子里，嗑着瓜子，看着拉着陆锦澄往外走的江橘瑶问道。
“去政治部。”
“扫盲班下午有课？”
“下午有两节课，晚上还得开会，对了春燕，你不要等我一起去食堂打饭了。”
陶春燕下意识瞄了一眼刘玉芳院子，“我一直好奇扫盲班什么样子，就是不知道你们那儿，让不让随便去？”
江橘瑶，“怎么会不让！大门敞开着，谁都可以过去。”
陶春燕，“那行，我们跟你们去。”
说着，她牵起朵朵的手，“晚饭怎么吃？”
“还是去食堂，那边有条小路，你从我们这儿去还近一些。”
陶春燕，“那可是怪好！”
陶春燕去了之后，江橘瑶在忙，她便四处转悠。
温致远要是有什么情况，她决意今天一定要找出来。
果然，天擦黑时，周玉英过来了，去了一墙之隔的废弃教室。
院墙不高，周玉英身材明显，她一眼便认出来。
过了一会儿，天黑透了，温致远又过来，进了同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