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霞自小跟着李春叶长大,李春叶脾气怪,王彩霞很怕她。
所以她一嗓子,她便停在那儿不动了。
李春叶走过去,一把夺过她的包袱,打开抖落地上,“怎么,去找你亲妈?”
“亲妈”那两个字,她咬的很重。
王彩霞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羞辱,她就是张秀娥和王满堂激情的产物,在很多人眼里,尤其在她李春叶眼里,根本就不该存在。
“对,我就是去找我亲妈。”
李春叶扬手,给了她一耳光。
“不知廉耻。”
说完,她顿了一顿,“我给你说了一门亲事,一会儿收拾收拾,让你爸将你送过去。”
王彩霞,“我爸愿意?不可能!”
李春叶,“怎么不可能,你又是什么好人,配王麻子委屈了你?
下地时,别人埋头干活时你躲在阴凉处偷懒,记工时却想多要;
金子调皮把爱晶家的玻璃砸坏了,花朵说赔,还是你出主意,不让赔的吧?
还有,你跟着我到公社去,趁人不注意,偷偷从公社粮库里拿一把玉米、一把豆子藏进兜里;最重要的……”
李春叶突然抬腿往前走,王彩霞害怕,后退了一步。
“埋建国那天,偷偷给江橘瑶传信,说谢知青找她的人,是你吧?”
王彩霞突然哭了,“妈,我可都是为了这个家?”
李春叶,“那你害江橘瑶也是为了这个家?”
王彩霞愣在那儿。
李春叶,“你偷公社粮食那事,好几个人都看到了……”
“我去,我现在就去。”王彩霞突然抹了一把泪。
李春叶,“这样,最好。”
王满堂送王彩霞去王麻子那儿。
路过张秀娥家。
张秀娥问他们去哪儿。
王彩霞垂着头,没吱声。
王满堂没有停下架子车,可是走了两步,觉得王彩霞毕竟也是张秀娥的闺女,觉得还是要给她说一声。
“彩霞,嫁给王麻子了。”
张秀娥如五雷轰顶。
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明知道李春叶对王彩霞不好,还忍受着。
不过觉得李春叶娘家有势力,她又是在公社上班。
将来能给王彩霞找个有钱有势的婆家。
这可倒好,她竟然将她的闺女嫁给三里五村的无赖光棍汉。
“不能啊, 满堂,不能啊!”
她急的拍屁股。
王满堂,“别吵了,李春叶手里有彩霞偷东西的把柄,惹恼了她,她让她下放改造。”
前半句说的气急败坏,后半句是有气无力,几乎喃喃。
张秀娥愣在那儿,看着坐在架子车上傻笑,一句话都不说的王彩霞,突地大哭了起来。
街里没有几个人心疼王彩霞。
因为王满堂父女一走,李春叶就将王彩霞做的那些不光彩事吐了个干净,还将她之前顺走的那些小物件拿出来,让各家都拿回去。
尽管大家知道李春叶这个后娘容不下王彩霞。
但李春叶就王彩霞偷的东西送还这件事,好似没有什么能指摘的!
很多人为了感激李春叶的“大度”,还当面说王彩霞不好。
“看着彩霞面上乖乖巧巧的,怎么是个扒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李春叶点头,“可不嘛,谁能想到她张秀娥会偷我的男人,还一偷,偷几十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心一笑,没再吱声。
张秀娥心里好似吃了屎,她难过的寝食难安!
李春叶怎么对她,她都忍了。
但这么对她女儿,这口气,她真忍不下。
但王满堂说李春叶手里有王彩霞的把柄,她也不敢正面和李春叶刚,害怕她狗急跳墙,将王彩霞送去大西北改造。
于是,趁着夜黑风高,在李春叶家新换的大铁门上泼了一盆狗血,诅咒他们往后一辈子都走背字。
惹得李春叶站在大街上,骂了两天大街,嗓子都骂哑了!
张秀娥叉着腿坐在槐树下纳凉,一边喝糖精兑水做成的饮料,一边笑,“真甜!”
路过的郑爱晶看了,回去就跟江橘瑶说了。
“橘瑶,现在心里最苦的就是你婆婆了,谁能想到,你让根生他们几个兄弟收拾谢书恒,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张秀娥的女儿嫁给王麻子,真是太逆天了!”
江橘瑶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学着王熙凤,毒设相思局。
想着给谢书恒个教训。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谁知道,只一次,谢书恒就身败名裂,申请离村了。
“爱晶,你说当日有人看到谢书恒怀里揣着王彩霞的衣服?”
郑爱晶点头,“嗯嗯。”
顿了一顿,郑爱晶瞅着这附近没人,和江橘瑶咬耳朵,“我听李花朵说,那衣服是李春叶塞进去的。”
江橘瑶黛眉微动,“不可能吧?”
郑爱晶,“她儿媳妇儿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不能信的!我回去吃饭了回头再聊。”
江橘瑶点头,随后心事重重的往屋里走。
可是看到陆凛骁,她突然愣住。
“陆凛骁,你进来。”
自打上次被陆根生警告之后,陆凛骁就更加刻意疏远江橘瑶了。
她让他进屋,他不去。
站在门口,“嫂子,有什么你说吧!”
他光着膀子,手里拿着毛巾,白皙皮肤淌着汗。
宽肩窄腰,肌肉弧度绷的流畅。
一部分汗珠顺着滚动喉结滑进锁骨,另一部分则顺着腹肌慢慢隐没在裤腰里。
江橘瑶吞了一口口水,隔着挂帘问话。
“那件衣服,是不是你弄得?”
根生正直 ,雨生没有这样的心思,只有陆凛骁。
“不是说李春叶,你怎么说我,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挺能想。”
江橘瑶,“别嘻嘻哈哈的,老实回话。”
陆凛骁,“是我。”
江橘瑶掀开帘子,“你不是喜欢彩霞吗,那天你们还在张秀娥那儿吃饭,你怎么会这么害她?!”
陆凛骁看着她,两个人完全没有赤膊相见的尴尬。
“谁跟你说的,我喜欢她?”
说完,他还冲她挑了一下眉。
不是勾引,就是那种被质疑后反击的傲娇。
江橘瑶愣在那儿,“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陆凛骁看着她,一瞬不瞬,“嗯。”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
江橘瑶又问,“为什么?”
“那天,我喝了脏东西,你看到我那个德行了,王彩霞懂药理,大抵也是猜到了。
可她还是执意这么做,她有此遭际,活该!”
江橘瑶没说什么。
只是觉得陆凛骁这事做的挺漂亮的。
因为除了她,不会有任何人怀疑这事是他做的。
许是陆凛骁光着膀子在院里擦身子,村里几个大娘看着他长得好,纷纷要给他说媒。
长嫂如母,她们找到了江橘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