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猛和雷震刚冲到风洞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 “轰隆” 一声闷响,碎石簌簌往下掉,刚清理出的洞口瞬间被堵得只剩道指缝宽。
“坏了!二次塌方!”
张队长急得直跺脚,手里的矿灯往缝隙里照,“里面还有动静吗?”
死寂。
只有风灌进石缝的呜咽声,像谁在哭。
刘猛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周显富要是死了,侯思贵的死讯再传开,这事儿就彻底没法收场了。
“快!用液压钳撑开口子!轻点操作!”
雷震吼道,队员们立马抬来设备,金属钳口缓缓嵌进石缝,发出 “咯吱” 的承重声。
缝隙慢慢扩大,能容下半个矿灯的光柱。
雷震把灯往里探,突然僵住 ——
石块堆里露出半截染血的工装裤,裤脚还勾着块迷彩布片,正是周显富常穿的那条。
旁边压着个变形的矿灯,玻璃碎得彻底,灯丝断成了两截。
“别挖了。” 雷震低声说,声音沉得像铅,“人没了。”
刘猛只觉得脑子 “嗡” 的一声,往后踉跄半步。
周显富死了,唯一可能知道内情的人没了,这案子难道要成死局?
夏云在后面偷偷摸出手机,指尖发颤地给陈银阶发消息:“周显富没了,塌方埋了。”
刚发出去,就被雷震回头瞥了一眼,吓得赶紧把手机塞回兜里,假装帮忙搬工具。
“先处理遗体,保护好现场。” 雷震深吸一口气,转头对刘猛说,“主矿道那边不能停,周显富的线索必须挖出来。”
俩人刚转身往主矿道走,就听见身后传来队员的惊呼:“队长!刘组长!这里有动静!”
是清理周显富 “遗体” 的方向。
刘猛和雷震飞奔过去,只见盖着尸体的麻袋在动,还传出微弱的呻吟声。
“活的?!” 刘猛一把掀开麻袋,心脏差点跳出来 ——
周显富躺在里面,胸口起伏微弱,嘴角还在渗血,但眼睛睁着条缝,正虚弱地看着他。
“快!叫医生!”
雷震吼得嗓子都破了,队员们立马抬来担架,把周显富往洞口送。
医护人员冲上来,解开周显富的工装裤,倒抽一口冷气:他腰上缠着圈铁丝,铁丝下垫着块厚布,正好挡住了致命的撞击。
胸口的塌陷是肋骨骨裂,没戳破内脏,那些 “脑浆” 竟是蹭到的煤泥混着血!
“还有气!快送医院抢救!”
医生吼着,担架抬着周显富往救护车跑。
刘猛瘫坐在石头上,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
刚才差点就把活人当尸体处理了,这要是传出去,他这工作别想干了。
“别愣着了。”
雷震拍了他一把,眼神亮得惊人,“人活着就是最大的线索!去矿道里找凶器,周显富肯定能指认凶手!”
队员们立马重新进入主矿道,这次搜查得更仔细,连石缝都用撬棍撬开看。
没过十分钟,一个队员举着根铁棍跑出来:“雷队!找到了!在巷道拐角的积水里!上面有血!”
铁棍裹着泥,一端还沾着几根黑色头发,正是周显富的发质。
雷震刚接过铁棍,夏云突然指着矿道深处喊:“那是什么?好像有个布片!”
矿灯照过去,石缝里卡着块灰蓝色的布,摸着像迷彩服材质,边缘还绣着个小小的 “梅” 字。
“林小梅!” 刘猛脱口而出,李建国的情人就叫林小梅,上次来矿上还穿了件迷彩外套。
雷震立马掏出手机:“查林小梅的行踪!还有李建国,把他控制起来!”
刚打完电话,负责外围封锁的队员就跑了过来:“雷队!抓到李建国了!他开车往高速口跑,被我们截住了!”
“带过来!”
半小时后,李建国被押到村委会,头发乱得像鸡窝,西装上全是泥。
一看见雷震手里的铁棍,腿立马软了,“噗通” 一声跪地上。
“不是我杀的!是林小梅!她逼我的!”
李建国哭喊着,“侯思贵发现我们偷采矿脉,要去举报,林小梅说要灭口,我不敢不同意啊!”
“林小梅在哪?” 雷震踹了他一脚。
“不知道!她拿了钱就跑了!说去县城躲躲!”
李建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迷彩服是她的,口红也是她的,她还在矿道里喷了香水,说能掩盖煤味……”
雷震立马安排人去县城搜捕林小梅,转头看向刘猛:“周显富救回来了,凶手也快落网了,这案子能结了。”
刘猛点点头,心里却总觉得不对劲。
侯思贵的死太巧了,刚好在周显富被发现前塌方,而且夏云刚才看手机的样子,明显有问题。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夏云,对方正低头踢石子,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赶紧按灭。
刘猛慢慢走过去,拍了拍夏云的肩膀:“刚才谢谢你,发现了布片。对了,你手机借我用下,我手机没电了,给李县长打个电话。”
夏云脸色瞬间惨白,手紧紧攥着手机:“不、不用了刘哥,我帮你打吧,你说号码。”
“没事,我自己来。”
刘猛的手往他兜里伸,夏云吓得往后躲,手机 “啪嗒” 掉在地上。
屏幕亮着,正好显示陈银阶发来的消息:“侯思贵死了就好,周显富醒了也别怕,我已经安排好了。”
刘猛捡起手机,眼神冷得像冰:“夏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夏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念叨:“不是我…… 我也是被逼的…… 陈银阶说不照做就要我一家人的命……”
雷震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完手机消息,立马吼道:“把陈银阶控制起来!这案子还有大鱼!”
队员们立马行动,刘猛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矿洞,突然明白过来。
侯思贵不是意外死亡,是有人故意引爆了松动的岩层。
周显富也不是 “幸运” 存活,是凶手没下死手,想留着他混淆视听。
而这一切的背后,恐怕不止李建国和林小梅,陈银阶才是真正的操盘手。
风刮过树梢,带着矿洞的煤味,刘猛深吸一口气。
这事儿,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