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都没注意到西墙上挂着的那张桦树皮啊?”
关鑫从火塘边站起身,走到西墙边,凝视着桦树皮上的各种图形符号,若有所思。其他几个人也好奇地凑过来,皱眉看着那些奇怪陌生的符号不知所以,一头雾水。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这应该是一幅地图——准确的说是一幅原始先民迁徙路线图!你看!这天上飞的不就是鸟吗?早期的人类如候鸟一样为了生存而不断地迁徙,他们的迁徙之路应该比鸟儿艰苦且漫长,所以他们崇拜各种鸟神,幻想自己能像鸟儿一样在天空自由翱翔。他们也像鸟儿一样恋家,把脚下的足迹印刻在记忆里,用讲古的方式传述给子孙后代,希望有一天他们能重新回到足迹的起始处——故乡!
索匣是我们满族的祭神祖器物。它为长方形,比一般的香匣大,里面装有谱书、索子口袋、业中蒙子。平时放祖宗板上,祭祀前才将其请下。索匣民间多叫祖宗匣,因为满族以西为尊,所以祖宗板就设置在西墙上。小时候老爸就和我说我们满族的祖先应该来自西方,因为一个民族最在意和难以割舍的应该就是始居地,既然满族世代以西为尊,那么故乡必然在西方!
古人有择水而居的习惯。你们看!这里人的祖先先是在西南方的一片水域生活,然后不知为何一直向北迁徙,来到了一片更大的水域定居,之后又向东北方迁徙,最后向东南方迁徙来到了这里。因为我们先前是在地下森林里穿越来到这里的,所以这里应该就是古时的镜泊湖地区,也是我们满族的发源地之一。”
关鑫因为激动脸涨得通红。
“那你知道这几个水域都是哪里吗?”
郎宁生急切地问。
“在现居住地——也就是镜泊湖西侧的这个水域和镜泊湖很像,也是长条形,但看比例要比镜泊湖大的多。我猜测那个水域应该是位于西伯利亚东南侧的贝加尔湖。”
关鑫的话让其他五个人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不敢认同。
“你们别不信,古时中原称贝加尔湖为北海,汉代时苏武牧羊地就在贝加尔湖畔。你们都知道苏武牧羊的故事吧?苏武在天汉元年——也就是公元前100年奉命以中郎将持节出使匈奴,被扣留。匈奴首领多次威胁利诱,欲使其投降,他都没答应。实在没辙了的匈奴首领恼羞成怒,干脆把苏武弄到北海边牧羊,放话要公羊生子他才能回国。匈奴首领以为苏武熬不下去早晚会屈服,谁知他竟然坚持十九年持节不屈。最后不得不于始元六年——也就是公元前八十一年让苏武归汉……
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
白雁上林飞,空传一书札。
牧羊边地苦,落日归心绝。
渴饮月窟冰,饥餐天上雪。
东还沙塞远,北怆河梁别。
泣把李陵衣,相看泪成血。
从诗仙李白的这首诗可见苏武在北海牧羊有多么的不容易!”
“好!我相信你说的。那贝加尔湖下面的那个大湖是哪呢?看方位应该就在现在中国的北方啊!可北方有这么大一个湖吗?”
郎宁生看起来比关鑫还激动,他急切地看向关鑫,其他人也屏气凝神地等待关鑫石破天惊般的答案。
“《山海经.大荒北经》中有个始州国。书中如此描述:有阳山者。有顺山者,顺水出焉。有始洲之国。有丹山。有大泽方千里,群鸟所解。
始洲国之阳山就是现代的七老图山脉。七老图山位于现代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西南部与河北省交界处,是燕山山脉的重要支脉,整体呈西北—东南走向。西辽河南源老哈河就发源于七老图山脉的光头山东麓。老哈河古代称之为乌候秦水,蒙古语称之为老哈木伦,老哈来自于契丹语,是铁的意思。
始洲国之顺山就是现代的大兴安岭山脉,顺水就是现代西辽河北源的西拉沐沦河。
始洲国之丹山有可能是现代赤峰市政府所在地之红山。红山蒙古语叫乌兰哈达,着名的红山文化就是以这座山的名字命名的;也有可能是翁牛特旗境内红山水库旁的那座红山。
……
你们别着急,马上就说到地图中的那个大湖了。
七老图山脉与大兴安岭山脉在现在赤峰市西北部的克什克腾旗境内对接,在两座山脉的东边出现了一个大型的扇形地带,在这个扇形的地带中,就是着名的科尔沁沙地。这个科尔沁沙地在远古的时候是一个大湖,直到五千至一万年以前,这里仍然是一个烟波浩淼的大湖,这个大湖的面积应该不小于五万平方千米。大约从五千年前开始,由于地壳被抬升和西拉沐沦河谷的地壳断裂带活动,科尔沁湖的湖水大量流出直至渤海,加之五千年前红山文化地区的气候变得越来越干燥,湖水的面积自然越来越小,最后大湖逐渐变成一块特别大的沼泽地——也就是始洲国之大泽。失去水源补给的大泽逐渐干涸成为草原,最后演变成为了现代的科尔沁沙地。
我这么说你们是不是就可以理解眼前这张迁徙图和他们选择迁徙的原因了?
当恶魔耶鲁里发威时,地动山摇引发地震和洪水,家园被毁。大湖被耶鲁里吞噬,大地也改了容颜,天上的神鸟引领着幸存的人们寻找新的家园。前路茫茫,前路漫漫。迁徙的人们,躺下后不再能站起。天上有阿布卡赫赫和神鸟,人们祈求乌鸦神鸟在亲人的肉体未被耶鲁里腐蚀融入地下之前就把他们和魂灵一起带往天神所在的天界,和祖先相聚。萨满——人神间的使者,用神鼓和祈神的歌舞为人们化解悲痛;用地母巴那吉赫赫赠予的药草缓解人们的病痛;让掌管太阳的德里给奥姆妈妈照亮前路,早日寻到如大湖一样美丽富足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