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鳞片紧贴着皮肤,蛇头昂起,冰冷地盯着男生的眼睛,露出尖锐锋利的利齿。
“呃啊——!蛇!有蛇!!” 猥琐男生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极致的惊恐。
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想伸手去抓,又不敢触碰,只能疯狂地抖动身体,试图把蛇甩下去,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周围的同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女生发出尖叫,男生们则下意识地后退,教室里顿时乱成一团。
初中薛风禾也被这边的动静惊得抬起头,当她看到那条翠青蛇,以及被蛇缠住、丑态百出的猥琐男生时,先是本能地一惊,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情绪——那不是单纯的害怕,还夹杂着一丝看到恶人受惩的快意。
在确保惩罚目的达到后,于师青便松开了缠绕,如同来时一样迅捷,“嗖”地一下钻入了课桌的阴影之下,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个吓破了胆的男生瘫坐在地上,涕泪横流,丑态毕露。
春阳抱着手臂,哼了一声:“算他干得漂亮!就是便宜那小子了,没直接咬他一口!”
“不过,刚刚我碰了小风禾怎么没变啊?难道每个人只能变一次?”
邹若虚沉吟片刻,温润的目光落在墙上的老式挂钟上,分析道:“也有可能是存在‘冷却’的时效。等十分钟后,不妨再试试看?”
春阳眼睛一亮:“有道理!”
等十分钟后,春阳轻触了一下初中薛风禾,果然再次变成了小蝴蝶。
他用精灵魔法给初中薛风禾的衣服做了调整,这样就不会再被那些猥琐生物凝视了。
可初中薛风禾并没有意识到衣服被默默优化了,还是缩着身子。
整整一天,初中薛风禾都维持着那种含胸驼背的姿势,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忽略掉那些黏在身上的目光和隐约的窃笑。
熬到晚自习后放学,她匆匆背上书包跑回家。
打开门,迎接她的是空无一人的寂静。
这是个两层楼的小房子,一楼用的是砖石,二楼用的是木材,屋顶叠的是瓦片。
层高较矮,三个青年进来后,客厅空间顿时显得局促,一米九几的于师青要是抬起手,几乎就能碰到屋顶。
薛风禾默默打开灯,坐在客厅的饭桌上,把作业本摊开写功课。
过了好久,妈妈带着弟弟回家了。
等弟弟跑上楼去看电视,初中薛风禾这才鼓足勇气开口:
“妈,我要穿……”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妈妈顿时拉下脸,十足的不耐烦和恼怒,仿佛要抢她的钱包似的:“你要穿什么?”
被妈妈这么一问,薛风禾更加慌乱了,脸颊瞬间烧得通红。
“……那个……就是……穿在里面的……”初中薛风禾手忙脚乱地比划,动作笨拙又急切,眼神躲闪,几乎不敢看妈妈的眼睛,仿佛自己正在提出一个多么不合理、多么难以启齿的要求。
妈妈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一眼她的胸口,嗤笑了一下:“知道了,明天再给你买。”
春阳的眉头死死拧在一起,看着那位母亲敷衍的态度,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那句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斥责,已经顶到了喉咙口——
然而,就在话语即将冲出的瞬间,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初中薛风禾带着卑微期待的小脸上。
这是……她的妈妈。
眼前这个女人,无论她有多么不称职,她是风禾的母亲。
他不能……至少不能当着风禾的面,用那样的话去斥责她的母亲。
那会让她更难堪,更受伤。
这里是她的梦境。她醒来后或许会记得。
于是,那已经到了嘴边的怒骂,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薛风禾把客厅里的作业收拾好,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那个小小的、仅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旧书桌的房间。
她轻轻关上门,仿佛这样就能将外界的冷漠和难堪隔绝开来。
她坐在书桌前,摊开作业本,拿起笔。可眼前的字迹很快就模糊了。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大颗大颗地砸落在练习本的横格线上,晕开一团团灰色的湿痕。
她没有发出太大声音,只是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耸动,压抑的、细碎的呜咽从紧咬的唇缝间漏出来。
她用手背胡乱地擦着眼泪,却越擦越多。
一边哭,她一边还倔强地握着笔,试图继续写作业。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就用力眨眨眼,看清题目,然后一边抽噎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写下答案。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
春阳简直要应激了:“能不能让她安静一会儿!”
看着小风禾刚刚擦干眼泪的样子,又听到这催命符一样的敲门声,他焦躁地在房间里快速踱了两步,紫瞳里燃烧着压抑的火焰,仿佛下一秒就要不管不顾地冲出去,把门外不管是谁都给轰走。
连一向温润的邹若虚,眉头也紧紧皱起,脸上写满了不忍与担忧,他下意识地向前半步,似乎想挡在小风禾和房门之间。
于师青虽未言语,但那双清冷的眼睛如同冰锥般射向房门。
门外,传来爸爸含混不清、带着浓重酒气的声音:“风禾,开门。”
薛风禾身体一僵,慌忙用袖子用力擦干脸上的泪痕,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哽咽的呼吸。她磨磨蹭蹭地走到门边,迟疑了一下,才打开了房门。
一股刺鼻的酒气立刻扑面而来。
薛父的身影堵在门口,脸色酡红,眼神飘忽,身体微微摇晃着。
他没等女儿完全让开,就径直挤进了这间狭小的屋子,沉重的脚步显得有些踉跄。
他浑浊的眼睛扫过书桌上摊开的作业本,然后落在低着头的薛风禾身上,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舌头似乎都有些打结:
“在、在做什么呢?哦……在写作业……可以,不错……” 他打了个酒嗝,话锋随即一转,“你要……要多教教你弟弟!听到没有?你爸爸我……在外面赚钱不容易啊!累死累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些,带着醉汉特有的偏执和重复:
“你一个女孩子!成绩好……有什么用?!啊?最终不还是要嫁人!你要把你弟弟带好!把他培养出来!那才是正理!我们老薛家……就指望他了!你……你要懂事!帮衬家里,帮衬你弟弟!知道吗?!”
初中薛风禾低着头,听着借酒发疯的爸爸的魔咒。
春阳气死了,伸手就要去碰初中薛风禾。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薛父抓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但薛父和初中薛风禾似乎都听不到这手机铃声。
薛父随手将手机撂在桌上,机身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邹若虚目光一凝,试探性地伸手——指尖竟真真切切地触碰到了冰凉的金属外壳。
他迅速抓起手机按下接听,听筒里立刻传来成年薛风禾急促到几乎破音的叫喊:“我是薛风禾!快让我爸离——”
“开”字未出,对面骤然爆发出骇人的轰鸣。邹若虚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仍被震得耳蜗嗡鸣,一阵刺痛直钻脑髓。
“风禾?”他强忍不适急声追问,却只听见听筒里死寂的忙音。
就在这时——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从虚空深处炸开,分明是薛风禾的声音,却浸满了濒死的恐惧。
“风禾!”春阳浑身剧震,紫瞳紧缩。
他像被困的猛兽般环顾四周,尖耳朵因极度紧绷而微微颤抖:“在哪里?!”
于师青辨别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到墙壁边,伸手抚上去。
他凝神运转巫术去感应,却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