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凭借着《太虚化衍诀》对空间的精妙掌控和对自身气息的极致收敛,如同一条滑溜的游鱼,在能量彻底暴走、空间开始大面积崩塌的幽冥鬼蜮中艰难穿梭。
身后是毁天灭地般的爆炸与邪神不甘的咆哮,身前是茫茫的阴煞雾墙。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将太虚遁催发到超越极限,甚至不惜燃烧本就所剩无几的本源,只为尽快逃离这片绝地。
终于,在意识即将模糊的前一刻,他冲出了那片厚重的雾墙,重新回到了幽冥鬼蜮的外围。
不敢返回京城,那里目标太大,他如今的状态,随便一个元婴修士都可能要了他的命。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用尽最后的神识之力,再次撕裂空间,朝着大陆极西、那片环境恶劣但人迹罕至的——陨星海遁去。
如今,也只有那片混乱之地,能暂时为他提供一丝庇护。
不知过了多久,当陈林再次恢复一丝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狭小的、由星辰碎片自然形成的洞窟之中。洞窟外,是永恒呼啸的星辰风暴与混乱的空间乱流。
他挣扎着坐起身,第一时间检查自身状况。
情况……糟糕到了极点。
丹田之内,那三寸元婴黯淡无光,萎靡不振,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仿佛随时可能溃散。混沌法力几乎枯竭,经脉如同干涸的河床,布满了裂痕。神魂更是疲惫欲死,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最严重的是道基之伤,比之前在皇城强行施展“太虚归寂”时还要严重数倍!强行融合三种至高道韵,超越极限斩出那一剑,几乎动摇了他的修行根本。
而太虚寂灭剑,更是灵光黯淡,静静悬浮在元婴身旁,剑身那点混沌星核布满了裂纹,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碎裂。
代价惨重。
但陈林眼中却没有丝毫后悔。若非如此,根本无法斩灭那邪神肢体,破坏血祭大阵。那一剑,值得!
他艰难地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仅存的几颗顶级疗伤丹药服下,又引动此地稀薄而狂暴的星辰灵气,缓缓滋养着受损的元婴与经脉。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而痛苦的过程。在道基受损的情况下,吸收炼化灵气的效率极低,且伴随着剧烈的痛楚。
但他心志坚毅如铁,紧守心神,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太虚化衍诀》基础法门,引导着那微弱的药力与灵气,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干涸的伤处。
同时,他将太虚寂灭剑置于膝上,以自身残存的神魂之力与微弱的混沌法力,缓缓温养。剑身与他性命交修,剑损则人伤,人伤则剑黯。唯有同时修复,方能重回巅峰。
时间,在这片死寂的陨星海中悄然流逝。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陈林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工匠,一点点地修复着自身的创伤,温养着受损的神剑。饿了便服用辟谷丹,渴了便引星辰露水。外界的一切纷扰,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的气息,在极度的虚弱与缓慢的恢复中反复波动。有时似乎好转一些,有时又因为强行运功而伤势反复。
但无论如何艰难,他始终没有放弃。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经历了最初的疲惫后,重新变得坚定而沉静,甚至比受伤之前,更多了一份历经磨难后的沧桑与内敛。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年,也许是数载。
这一日,陈林膝上的太虚寂灭剑,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可闻的剑吟。
剑身之上,那些细密的裂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弥合,黯淡的灵光也逐渐重新亮起,虽然远不及全盛时期,却不再如同风中残烛。
与此同时,陈林丹田内那萎靡的元婴,也缓缓睁开了双眼,虽然依旧虚弱,但那双小眼睛中,已然重新焕发出了神采。周身的混沌法力,虽然依旧稀薄,却开始重新缓缓流淌,带着一种涅盘重生般的韧性。
他,终于从濒死的边缘,挣扎了回来。伤势恢复了约莫三成,虽然距离痊愈尚且遥远,但至少稳住了根基,有了自保之力。
陈林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那重新焕发出的一丝生机,以及太虚寂灭剑传来的微弱呼应,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低头,看着手中这柄陪伴他历经无数生死、险些彻底破碎的古剑,眼神温柔而坚定。
“老伙计,这一次,我们一同涅盘。”
他知道,这次的伤势,非寻常丹药与闭关所能快速治愈。他需要更强大的生机,更需要一场彻底的感悟,来弥补道基,来让太虚寂灭剑真正重生。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片位于诸天边缘、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混沌边荒。
唯有回到那里,回到那孕育了世界树投影、充斥着最本源混沌之气的地方,他才能找到彻底恢复,乃至更进一步的机缘。
“是时候……再入边荒了。”
他站起身,虽然气息依旧虚弱,但脊梁却挺得笔直。
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突破,而是为了……养剑,也是为了养自身之道。
当他携剑自边荒再归之时,必将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