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那巨大的黑洞与古老的祭坛,那股源自归墟的吞噬之力与湮灭气息就越是恐怖。仿佛每一步都踏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稍有不慎,便会被那无尽的黑暗吞噬,万劫不复。
陈林将《太虚化衍诀》运转到极致,混沌真元在体外形成一层凝实的灰色光罩,艰难地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归墟之力。柳仙子也将昆仑心法催动到顶点,月白色灵光与陈林的混沌光罩交融,共同抗衡。
两人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前行的孤舟,步履维艰,却坚定地向着那座祭坛靠近。
终于,他们踏上了祭坛的第一级台阶。
祭坛由一种非金非玉的暗青色巨石砌成,上面刻满了与青铜古门同源的、更加复杂玄奥的符文。这些符文大多已经黯淡,甚至许多地方已经碎裂,显然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惨烈大战。
沿着残破的台阶向上,越是往上,那股归墟的吸力似乎减弱了一些,但祭坛本身散发出的苍凉与悲壮之意却愈发浓烈。仿佛有无数远古的英灵,在此地奋战、陨落,其不屈的战意与守护的信念,历经万古而不灭。
来到祭坛顶端,平台广阔,中央矗立着一座与黑山镇古门几乎一模一样的、只是缩小了数倍的青铜门户虚影!这虚影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流动的符文和苍茫道韵构成,与下方那巨大的黑洞隐隐形成一种对抗与平衡。
而在青铜门户虚影之前,盘膝坐着一具……水晶骸骨!
骸骨通体如同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而威严的光芒。它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头颅微垂,仿佛在守护着身后的门户虚影,又像是在镇压着下方那恐怖的归墟黑洞。即使已然逝去不知多少岁月,这具骸骨依旧散发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无上威严,让陈林和柳仙子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这是……上古大能遗骸!”柳仙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感受到了那骸骨主人生前难以想象的境界。
陈林手中的星钥副令,在此刻自动飞起,悬浮在那水晶骸骨的前方,发出嗡鸣,散发出哀伤与眷恋的波动。
就在这时,那水晶骸骨,猛地绽放出温和却浩瀚的光芒!
一道模糊的、由纯粹光芒构成的虚影,自骸骨之上升起。那虚影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种历经万劫、看透轮回的沧桑与淡漠,以及一种……与陈林同源的《太虚化衍诀》气息!
“后来者……”苍老而平和的神念波动,直接传入陈林与柳仙子的识海,“吾乃‘守门人’末裔,玄……终其一生,镇守于此‘归墟之隙’。”
守门人!果然是守门人!
陈林心中巨震,恭敬行礼:“晚辈陈林(柳凝霜),拜见前辈!”
那光形虚影微微颔首,目光似乎落在了陈林身上:“汝身负《太虚化衍诀》传承,又得星钥认可,更凝聚混沌金丹,触摸寂灭真意……缘法至此,吾道不孤。”
他继续以神念传递信息,速度极快,却清晰无比地印入陈林脑海。
原来,这处“寂灭海眼”,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上古一场波及诸天万界、被称为“归墟之劫”的终极战争中,此方世界被强行打出的一个“伤口”,连接着那永恒的、吞噬一切的“归墟”。这青铜祭坛与门户虚影,便是上古大能们留下的最后封印与“净化”装置,一方面阻挡归墟之力过度侵蚀此界,另一方面将世界产生的负面能量与陨落邪魔投入归墟,维持平衡。而黑山镇那扇门,则是这个庞大封印体系的一个次要节点和“观察口”。
守门人一族,便是世代守护此地的传承者。而《太虚化衍诀》,正是初代守门人观“归墟”与“太虚”之妙所创的无上法门,旨在化解万法,平衡阴阳,守护秩序。
然而,无尽的岁月过去,封印逐渐松动,归墟之隙有扩大之势。而一些在归墟之劫中败亡、却残存下混乱意志的邪神(噬元教信奉的便是其中之一),感知到此地封印的虚弱,便蠢蠢欲动,企图打破封印,让归墟之力彻底淹没此界,于毁灭中重塑符合它们意志的混乱国度。
“吾残魂即将散尽,无力再镇此地。”光形虚影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遗憾,“后来者,汝既得传承,便需肩负起守护之责。阻止邪神,加固封印,否则,此界倾覆在即!”
随着他的话语,那悬浮的星钥副令光芒大放,与那水晶骸骨以及后方的青铜门户虚影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一道道更加玄奥、更加完整的《太虚化衍诀》后续功法信息,以及关于如何操控此地封印、如何应对归墟之力的秘法,如同洪流般涌入陈林的识海!
与此同时,那水晶骸骨也开始化作点点晶莹的光粒,如同百川归海般,融入陈林手中的星钥副令之中!星钥副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蜕变,体积微微增大,色泽变得更加深邃古朴,表面的星辰光点变得更加璀璨,散发出的气息也变得更加浩瀚与权威!
它正在从“副令”,向着真正的“星钥”进化!
然而,就在这传承的关键时刻——
“轰隆隆!!!”
整个祭坛空间,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下方那巨大的归墟黑洞,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骤然狂暴!吞噬之力暴涨,漆黑的归墟之气如同狼烟般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恶意的恐怖意志,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猛地从归墟黑洞的深处,降临了!
“喋喋喋……玄,你终于撑不住了吗?!这完美的世界,这甜美的生机,都将归于吾之怀抱!”
一个仿佛由亿万灵魂碎片拼凑而成的混乱意念,响彻天地!紧接着,一只庞大到无法形容、由无数扭曲触手、粘稠阴影和密密麻麻眼球构成的巨手,猛地从那归墟黑洞中探出,带着湮灭一切的力量,狠狠地抓向了祭坛顶端的陈林与那正在蜕变的星钥!
邪神!并非投影,而是其……部分真身!它竟然一直潜伏在归墟之隙的深处,等待着守门人力量最衰弱的时刻!
真正的危机,此刻才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