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突破至筑基后期,陈林感觉整个世界在他感知中都变得清晰了许多。清晨,他刚推开房门,就看见父亲陈建国在院子里慢慢活动着手臂,眉头微微皱着,动作有些不太自然。
“爸,手怎么了?”陈林走过去问道。他如今灵觉敏锐,一眼就看出父亲左肩气血运行有些滞涩。
陈建国停下动作,不在意地笑了笑:“没啥,老毛病了。年轻时候上山采药,不小心摔了一下,扭到了筋,后来就一直有点不得劲,阴雨天尤其明显。不碍事,活动活动就好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陈林却能感觉到,那不仅仅是扭伤那么简单。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托住了陈建国的手臂。
“别动,我看看。”
陈林的手指搭上了父亲左肩的旧伤处。真元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去。
这一探查,陈林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一些。不仅仅是简单的筋络扭伤,当年那一下,恐怕还伤到了更深处的骨骼和经络,甚至有细微的骨裂未曾完全愈合,多年来气血不畅,已然形成了一处顽固的暗伤。这暗伤如同一个隐患,平时不显,但随着年龄增长,气血衰退,迟早会酿成大问题,导致手臂活动受限,甚至疼痛加剧。
陈建国看着儿子严肃的小脸,心里有些打鼓:“林子,真没事,都这么多年了……”
“有事。”陈林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这伤不能再拖了。您坐下。”
他拉着有些懵然的陈建国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随即,他取出了那套银针。
“爸,忍一下,可能会有点酸胀。”陈林说着,指尖已经捻起一根长针。
这一次,他没有动用那玄之又玄的“归墟”道韵,也没有使用刚猛爆烈的地火金精真元。他调动的是自身最本源、最中正平和的灵枢真元,带着勃勃生机,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
第一针,精准地刺入肩髃穴。针尖微微震颤,温和的真元如同溪流般涌入,开始冲击那淤塞多年的气血节点。
陈建国只觉得一股温和的暖流从针尖处扩散开来,原本有些僵硬的肩膀顿时松快了不少,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
紧接着,第二针肩髎,第三针臂臑……
陈林下针如飞,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每一针都精准地落在关键穴位上,真元或挑或拨,或凝或散,如同最高明的工匠,在小心翼翼地疏通着一条堵塞多年的河道。
他不仅仅是在疏通气血,更是在以自身精纯的真元,温养、修复那些陈年受损的细微经络和骨骼裂缝。
陈建国起初只是觉得温暖舒适,但随着治疗的深入,他开始感觉到一种深层的酸、麻、胀感,仿佛有无数只小蚂蚁在骨头缝里爬,又痒又麻,让他忍不住想活动一下。
“别动,忍一忍,这是在生新肌,通旧络。”陈林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陈建国只好强忍着那股奇怪的痒麻感,看着儿子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陈林稚嫩却异常沉稳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这一刻,陈建国忽然觉得,儿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那眼神里的东西,他有些看不懂,却又莫名地感到安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
当陈林将最后一根银针从曲垣穴拔出时,陈建国猛地感觉到,左肩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咔哒”一声轻响,一股阻滞了多年的气息豁然贯通!
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左臂,顿时瞪大了眼睛。
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种多年来如影随形的滞涩感和隐隐的沉重感,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整条手臂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活动起来圆转自如,再没有任何不适!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手臂,做了几个以前不敢做的伸展动作,动作流畅,没有丝毫痛楚。
“这……这就好了?”陈建国声音都有些发颤,看着自己的左臂,像是看着什么稀世珍宝。
“暗伤已除,气血贯通。以后注意保养,别再过度劳累就好。”陈林收起银针,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陈建国却知道,这绝不是小事!这困扰了他十几二十年的老毛病,看了多少医生,贴了多少膏药都没能根除,儿子就这么扎了几针,就好了?
他激动地一把抱住陈林,眼眶都有些发红:“好了!真的好了!林子,你……你真是……”
他哽咽着,说不出后面的话。心中既有旧伤痊愈的巨大喜悦,更有对儿子这身神鬼莫测医术的震撼与骄傲。
陈林任由父亲抱着,脸上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真实的笑容。能用自己的能力,为至亲之人解除痛苦,这种感觉,比他修为突破,夺得灵物,更让他心中温暖充实。
医者仁心,或许便是如此。守护身边值得守护的人,便是他修行路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爸,没事了。”他轻轻拍了拍父亲的后背。
晨光照耀着小院,将父子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特有的清香,以及一种名为“家”的温暖气息。
陈建国松开儿子,用力抹了把脸,笑容灿烂:“好!好!今天中午爸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看着父亲兴高采烈走向厨房的背影,陈林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修行,不就是为了能更好地守护这份平凡的温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