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地处中原和西漠交界,除了东边的虎河,其他三面都是戈壁滩。只要白天太阳出来了,那温度直线上升。
在屋里待着还好,要是有什么急事需要白天赶路,那简直可以热死个人。
所以,在小镇这边,当星月高挂时,才是赶路的好时候。
暴雨过境,虎河水流湍急异常。
哗啦~
光头扯着春桃头发,将春桃从虎河水中提起来。睫毛微颤,水珠从睫毛上滴落,光头并没有再次将春桃按进水中,春桃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现在,回答我,可以好好赶路了吗?”
春桃并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盯着光头。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此时光头早已经被春桃千刀万剐了。
就在此时,春桃忽然张嘴,将刚刚自己在水底下呛到的水全部喷到光头脸上。水全部喷出,春桃这才剧烈喘气。
想必此时,即便春桃并没有开口回答,光头也应该知晓春桃的答案了。
脸色铁青,面沉如水。光头并没有马上开口咒骂,单手将自己脸上的水擦干净。然后,将春桃扛到肩上,缓缓往虎河中央走去。
“敬酒不喝和罚酒是吧。”
大雨过后,水位暴涨。光头这才没走几步,虎河河水便已经漫上光头腰部。终于,光头停下了脚步。
“喜欢喝,那就给我喝个够!”
说着,光头要马合一沉肩发力,将春桃扔到虎河之中去。
春桃身材不算太高,仅仅只到光头肩膀。这光头这一下往前扔,水位瞬间便漫过了春桃头顶。猝不及防之下,春桃呛了好几口水。
不过好在春桃求生的意志强烈,几番扑腾往岸边游了下,总算是游回光头身边。双脚踩实,总算是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可光头并没有就此放过春桃,再次将春桃从水中捞起来扔回虎河中央去。
如此循环几次,终于将春桃折磨得筋疲力尽。眼看在这样下去,春桃连走路得力气都没了,光头这才罢手。扯着春桃头发,将人拖回岸边。
“这下老实了吗?”
春桃没有回答,只是自己躺倒在岸边,任由虎河河水拍打自己的身体。嘴巴张开,一呼一吸之间,贪婪地攫取着空气。
对于春桃的沉默,光头也不在意。在光头眼中,春桃只不过是一件可以帮助自己东山再起的工具罢了。
对于一件工具来说,最重要的是放不方便,好不好用。
至于工具是怎么想的,那并不重要。
要不是那些街坊拿出来的贡品都是些吃喝,没有一样比春桃值钱,光头还不想带着春桃上路逃跑呢。
“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个好姘头。要是不那小子,现在你也许还能在镇子里过上点阔太太的生活呢。”
光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春桃,依旧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光头抬头,看了眼天上月亮的位置:
“时间不早了,现在出发兴许还能赶上下游渡口的最后一班船。”
光头俯身,牵起地上春桃的长发。
手腕反转,光头将春桃头发在自己手掌上绕了一圈,扯着头发让春桃站起来,光头迈步在领着春桃在胡河边赶路。
为了减轻头皮上的痛苦,春桃也只能弯着腰跟在光头后面赶路。
带着个累赘赶路总归还是慢了点。
等光头拖着春桃来到渡口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三竿三更半夜的时间了。渡口里头,也只剩下一艘小渔船。
等走到近前,光头发现船家似乎已经睡了。
蓑帽盖在脸上,双手枕着后脑勺,穿甲躺在小船船舱里呼吸匀称鼾声渐起。
“太好了,还有船!只要过了河,那四大家族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拿我没有任何办法。”
扯着头发将春桃甩在船舷边上,光头回头看了一眼一路走来的方向,那是小镇的方向。光头逃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得太过清楚。至今都还以为震飞自己一众小弟的,是宋常安。
“河的那边就是玄铁城,那可是一座正儿八经的大城,只要到那就好了。到时候,那就是天高任鸟飞。”
转头回过身来,光头看向船家的眼神中忽而闪过一丝狠厉。双手用力握拳,十根手指关节都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
“如果要是这船家不想开船渡河,那么我也不介意自己来开。”
借着月光,光头对着虎河河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微微笑尽量摆出一副和善的表情来。感觉差不多了,光头这才轻轻推了下船家,将人家从睡梦中叫醒。
“船家,船家。船还开吗,我们想渡河。”
原本光头以为,遇上自己这么晚才来渡船,船家说什么也该坐起来睁开眼好好打量一下自己是不是个坏人。
可让光头没想到的是,那船家竟然连盖在脸上的蓑帽都没有拿下来,便朝着自己和春桃挥了挥手说道:
“上船吧。”
光头心中一喜,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子上去了。连忙转身挡住船家视线,光头着手将春桃弄到小船船舱里面去的同时,心里还在打着小算盘。
“他甚至都没有说要多少钱!我看那船家也不太像是会打架的人,说不定我还能赖掉这渡河的银子。”
等到光头将春桃弄上船,两人都钻进小船船舱里面的时候,船家早已经起来站到船尾。竹竿往后撑,船家并没有朝光头打招呼,看着两人已经上船,船家便将船撑离岸边。
从船舱中钻出头来,看着逐渐远离的小镇,光头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光头总算是安全了。
“就算是四大家族,也总不可能直接踏破虚空,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吧。”
微风清凉,光头坐在船头一脸惬意。即便此时,手下小弟已经尽数死亡,那光头脸上也不曾出现一丝感伤。
“那群家伙,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愚钝而不自知,每次让他们去干活却总是给我惹出烂摊子来。”
“而如今有了她。”
光头用手在春桃脸上摩挲,欣喜溢于言表。
“不管是直接卖去青楼,还是我亲自来拉皮条,都能轻松筹到东山再起的银子。到时候在招兵买马,不比继续用那帮蠢蛋强?”
就在光头畅想着以后,如何利用春桃东山再起之际,这艘小船停了,停在了虎河的正中央。
大雨过后,虎河开阔异常。在这两头不到岸的位置,不管是继续往前还是原路返回,光凭人力压根做不到。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是吧。”
光头了然,要是换做是自己,他也会在渡河到一半两头不到岸的地方临时要价。给不起钱的,统统扔下河。
尽管在心中,光头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光头还是朝着船尾的船家作揖询问:
“船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
船家松开手,撑船的竹竿顺势滑落掉进虎河之中,随波逐流一去不复返。
“这位客官你莫不是没有搭过船,搭船可是要买船票的。渡河的船金都还没有给,你怎么敢上船的呢。”
不知道怎的,光头总觉得眼前这船家的声音有点熟悉,却就是想不起来。
“那这船票要多少银子呢。”
“不需要银子。”
船家转过身来看向光头,抬手将自己的蓑帽脱了下来。船家一边脱蓑衣蓑帽,一边说道:
“我要你的命。”
蓑衣之下,那船家终于露出了真容,正是陆孤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