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懒洋洋地爬上幸福小区的老墙头，秦萧就被隔壁一阵“叮叮咚咚”、“哗啦哗啦”的动静吵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胡乱套了件t恤，趿拉着拖鞋就往门口走。
“大清早的，拆家呢？”他嘟囔着拉开门，一眼就瞅见李晶晶小小的身影在忙活。小姑娘正吭哧吭哧地把几个鼓囊囊的大编织袋往楼道口拖，头发丝儿都被汗水粘在了额角。她爷爷李大爷也在旁边，颤巍巍地收拾着一些零碎锅碗瓢盆，动作缓慢却坚定。
“晶晶？李大爷？”秦萧倚在门框上，睡意跑了大半，一脸纳闷，“这…大清早的，这是要搬家？”
李晶晶闻声抬头，小脸因为用力有点红扑扑的，看见秦萧，挤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秦大哥早。我…我和爷爷，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去。”
“回老家？”秦萧这下是真愣住了，几步走过去，“这么突然？你不上学了？”他看看李晶晶，又看看旁边沉默收拾的李大爷，心里咯噔一下。
李晶晶抹了把额头的汗，声音低了下去：“这边…房子不是要拆了吗？我先陪爷爷回去安顿好。等安顿好了，我再回来上学，到时候…就住学校宿舍好了。”她说得尽量轻松，但那点强撑的劲儿，秦萧看得清清楚楚。
秦萧眉头紧皱：“拆迁？拆迁有安置费啊！拿着安置费在附近租个房子，或者凑凑买个小的，不就行了？干嘛非得折腾回老家？你上学多不方便！”他有点急了。
李晶晶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编织袋粗糙的边缘，不吭声了。小小的肩膀垮着，透着一股子无力感。
秦萧看着她的反应，心里那股火“噌”地就冒起来了。他大概猜到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压着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晶晶，听秦大哥的，你和爷爷先别急着走。房子的事儿，秦大哥帮你们想办法！我…我先给你们租一套，离学校近的，行不？钱的事儿你别操心！”
“秦大哥！”李晶晶猛地抬起头，眼眶有点红，使劲摇头，“不行的！真不行！我们不能总麻烦你…” 话没说完，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时，李大爷放下手里的旧搪瓷盆，走了过来。老人背有些佝偻，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他看着秦萧，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感激，也带着固执：“小秦啊…谢谢，谢谢你的好意。”他声音沙哑，却很清晰，“是老头子我…想家了。落叶…总要归根的。在这儿，住不惯啦。”他拍了拍秦萧的手臂，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秦萧张了张嘴，看着老人那双写满去意的眼睛，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他知道，自己劝不动了。这老头儿，看着温吞，倔起来像头牛。一股无名火憋在胸口，烧得他难受。他烦躁地抓了把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行…行吧。”秦萧摆摆手，声音有点闷，“那…那你们路上小心点。”他转身回了自己屋，“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操！真他妈憋屈！
他越想越火大，摸出手机，翻到苏子熙的号码，想也没想就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的背景音有点嘈杂，似乎还有文件翻动的声音。
“喂？”苏子熙的声音传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秦萧可顾不上这些，压抑了一早上的火气找到了出口，劈头盖脸地质问过去：“喂？苏总！是我，秦萧！我就想问问，李大爷家拆迁的事儿，怎么回事？啊？他们祖孙俩大清早的收拾包袱准备回老家了！你那‘规章’就这么写的？连安置费都不给人家？让人家老的老小的小滚回山里去？！”
他语气冲，声音也大。电话那头，苏子熙被这突如其来的连珠炮轰得一愣。她是谁？苏晨国际的总裁！从来都是她训别人，谁敢这么一大早就指着鼻子骂她？尤其是秦萧这副兴师问罪的口气！
一股邪火“腾”地就顶上了苏子熙的天灵盖。她猛地站起身，文件“哗啦”一声扫落在地。一大早就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秦萧！”苏子熙的声音陡然降温，“苏晨国际的拆迁补偿，一切按规章制度执行！合法合规，无可挑剔！你无权过问！”她语速极快，带着压抑的怒火，“如果你有任何异议，认为我们违规操作，欢迎你随时去相关部门投诉举报！再见！”
“嘟…嘟…嘟…”
冰冷急促的忙音传来，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秦萧举着手机，听着忙音，足足愣了三秒。
“我草…”他低声爆了句粗口，气极反笑，把手机往茶几上一丢，“这女人…还真是个…有个性！”他往后一靠，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行，够霸道，够总裁！他妈的，一点情面不讲！
可气归气，看着隔壁还在收拾的动静，秦萧心里那股烦躁又转成了沉重。怎么办？硬的不行…软的？苏子熙那油盐不进的样子…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筹莫展。
另一边，苏晨国际顶层总裁办公室。 苏子熙“啪”地把手机拍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上，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混蛋！王八蛋秦萧！一大清早！电话里就敢这么吼她！她堂堂苏子熙，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公司千头万绪，拆迁这种具体执行层面的细节，她怎么可能桩桩件件都盯着？他凭什么来质问她？！简直岂有此理！
她端起桌上的冷水杯猛灌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才勉强压下那股蹭蹭上涌的火气。脸还有点涨红。不行，不能被这混蛋影响了工作状态。
做了几个深呼吸，她按下内线：“黄瑶，进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