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光照在土屋里,宋眠看着福英捧着水杯浅笑的模样,心里像浸了蜜,又悄悄燃起几分盘算。
这些日子,他寻遍巷口的糖人摊,变着法做她爱吃的菜,手里的钱流水似的花出去,只为博她眉眼弯弯,盼着两人的情意能再近一步。
此刻见福英脸颊泛红,眼底满是软意,宋眠喉结轻轻滚动,定了定神,声音比往常更柔了些:“福英,坐了这许久,脖子该酸了吧?”
福英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后颈,笑着摇摇头:“不酸呀,阿眠。”
宋眠顺势起身,走到她身后,指尖轻轻拂过她肩头的碎发,语气带着几分试探的温柔:“我给你梳个头吧,松快松快。”他早就留意到,福英平日里总简单挽着头发,衬得脖颈纤细,若是仔细梳拢,定是极好看的。
福英身子微微一僵,手里的水杯晃了晃,温热的水溅在指尖。她心里莫名一紧,小声道:“这……不太好吧,我自己来就好。”
宋眠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软得像棉絮:“有什么不好的?我娘以前总说,女孩子的头发要好好梳,才显精神。我给你梳,保证不弄疼你。”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拿起她鬓边的一缕头发,指尖的温度让福英脸颊更烫。
见福英没有再拒绝,宋眠心里一喜,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把桃木梳。梳子是他前几日特意去洋货行旁的木铺挑的,打磨得光滑温润,还带着淡淡的木香气。
他重新站到福英身后,轻轻解开她发间的布绳,乌黑的发丝顺着肩头滑落,铺了满满一背。
桃木梳缓缓划过发丝,动作轻柔得怕弄疼她。宋眠看着镜中福英低垂的眉眼,睫毛纤长,脸颊绯红,心里的念头越发强烈。他一边梳着,一边轻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缱绻:“福英,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多好。”
福英望着镜中的自己,又瞥见宋眠眼底的温柔,心里又甜又慌,声音细细的:“嗯,挺好的。”
“我对你的心意,你该是知道的。”宋眠的声音低了些,梳子在她发尾轻轻打了个结,“这些日子,我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你,往后的日子,也想一直陪着你,护着你。”
福英的心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心跳渐渐快了起来。她咬着唇,看着镜中宋眠认真的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宋眠见她不语,只当她是默认,胆子又大了些。
他放下梳子,双手轻轻搭在福英的肩头,俯身看着镜中的她,眼底藏着几分急切,又带着刻意压制的温柔:“福英,我们情意都到这份上了,往后便是一家人了。今晚,便让我好好待你,好不好?”
福英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灼热的目光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浑身一僵,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声音带着几分慌乱:“阿眠,不行……我们还没到那一步,我不能……”
宋眠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心里的期待落了大半,却还是耐着性子,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语气软得近乎哀求:“福英,我是真心喜欢你,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又不是要负你。名分我尽快去跟媒人提,定下来便是,可我实在等不及了,只想早些亲近你。”他花了那么多心思,耗了那么多钱财,原以为今晚总能得偿所愿,语气里难免带了几分委屈。
福英被他握着手腕,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心跳更快,脸颊红得快要滴血。她看着宋眠眼底的恳切与急切,又想起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好,心里的防线渐渐松动。
竹林那个女人的叮嘱还在耳边,可眼前人的情意又太过真切,让她一时没了主意,眼神也变得躲闪起来:“可……可我心里还是怕……”
“别怕。”宋眠见状,心里一喜,轻轻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我会好好疼你,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有我在,往后什么都不用怕。”
福英的身子贴在他怀里,能清晰感受到他温热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心里又慌又乱,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小。她咬着唇,眼眶微微泛红,声音细若蚊蚋:“阿眠,你……你别后悔……”
“我绝不后悔。”宋眠立刻应下,手臂轻轻收紧,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他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语气满是缱绻。
福英的挣扎渐渐停了下来,心里的执拗被温柔渐渐融化。
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定,身子慢慢软了下来。宋眠察觉到她的松动,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腰,慢慢将她带向床边。
福英靠在他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衣襟上,能闻到淡淡的皂角香,心里的慌乱渐渐被一种陌生的暖意取代。
她轻轻哼唧了一声,像是抗拒,又像是默许,最终还是半推半就,顺着他的力道,缓缓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埋在他的怀里,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宋眠低头看着怀中人泛红的耳尖和微微颤抖的肩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得像晚风:“别怕,我在呢。”
煤油灯的光晃了晃,映着床榻上相拥的身影,屋里的空气渐渐变得滚烫。
宋眠的吻从福英的发顶缓缓落下,带着灼热的温度,一路掠过她的眉眼、脸颊,再到纤细的脖颈。
他的指尖轻轻褪去她身上的粗布衣裳,一件一件落在床沿,乌黑的发丝与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交织,漾开几分旖旎。
福英闭着眼,浑身紧绷得像根弦,脸颊烫得惊人,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宋眠的吻温柔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掠过她的肩头、腰腹,每一处触碰都让她浑身泛起细密的战栗,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身下的被褥,指节泛白。
宋眠察觉到她的颤抖,低低笑了出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福英,别怕,放松些。”他的吻愈发缠绵。
福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碎胸膛,脑海里一片混乱,竹林里女人的叮嘱被眼前的温热与悸动冲得支离破碎,只剩下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咬着唇,想忍住喉间的轻吟,可那阵陌生的酥麻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终究没忍住,一声细碎又软糯的轻哼从唇间溢出,带着几分无措的羞怯。
宋眠听到这声轻哼,眼底的欲望更盛,低笑出声,声音沙哑得厉害:“乖。”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带着几分急切,身体缓缓覆了上去,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气息灼热,正要再进一步,彻底拥有她。
就在这时,福英像是突然被什么惊醒,猛地睁开了眼睛。女人怀抱着肚子、满眼苦涩的模样瞬间在脑海里炸开,那句“千万别轻易把自己的身子交给男人”的叮嘱狠狠砸在心上。她浑身一震,积攒起全身的力气,猛地抬手推开了压在身上的宋眠。
“别……别碰我!”福英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脸颊苍白,慌忙拢过身边的被褥裹住自己,眼神里满是慌乱与抗拒,像是受惊的小鹿。
宋眠猝不及防被推开,重重摔在床侧,身上的欲望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愣了愣,看着床榻上缩成一团、满眼防备的福英,眼底的温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遏制的怒火。
“福英,你闹够了没有?”宋眠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
他花了那么多心思讨好她,耗了那么多钱财铺垫,好不容易等到她半推半就,此刻却被这般狠狠推开,满心的期待与欲望尽数化为羞辱与愤怒。
福英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得一哆嗦,却还是咬着唇,眼神里带着几分倔强:“阿眠,我不能……我真的不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能?”宋眠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看着她裹紧被褥的模样,只觉得一阵讽刺,“刚才是谁半推半就躺在我怀里?是谁被吻得哼哼唧唧?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又快又狠,戳得福英眼眶瞬间红了。
“我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来……”福英想解释,声音却哽咽着,怎么也说不完整。她没法说自己是怕重蹈那个女人的覆辙,只能死死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宋眠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更加烦躁,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这份委屈与愤怒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我看你就是故意耍我!”他低吼一声,转身抓起自己的衣裳胡乱套上,眼神里满是失望与怒火。
福英看着他暴怒的模样,伸手想拉他,却只抓到一片空气:“阿眠,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宋眠根本不听她的解释,脚步重重地踩着地板,走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夜
夜风灌了进来,吹得煤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映得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回头冷冷瞪了福英一眼,眼神里的寒意让她浑身发冷,随即狠狠甩上了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屋子都晃了晃。
福英僵在床榻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砸在被褥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屋里只剩下煤油灯摇曳的光影,还有她压抑的呜咽声,刚才的旖旎与温热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满室的冷清与她满心的慌乱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