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沾满泥巴的军装,头发乱得像鸡窝,手里拎着个黑乎乎的包,一看就是AI智能袋,还能自动识别战场温度、湿度、甚至敌我情绪波动。
“张将军!”她喘得像个破风箱,“马静海刚发来消息!他说他梦见自己死了,但没死成!”
张治中一愣:“啥意思?”
“意思是,”她翻了个白眼,“他活下来了,还带着一支小队在罗店埋伏,准备给鬼子送‘惊喜’。”
阿强从旁边冒出来,是个满脸油污的机械师,鼻梁上架着一副旧眼镜,镜片厚得能当放大镜用。
他拍拍胸口:“我修好了三台机枪,还顺手改装了一辆装甲车——其实是个大铁皮箱子,但我加了喇叭,放《义勇军进行曲》,鬼子一听以为是咱们坦克来了!”
莫晓妍跟在他后面,穿一身白大褂,脚踩布鞋,脸上有两道血痕,但她笑得比谁都甜:
“你们别笑,我刚才给一个断腿的小兵缝合伤口时,他还问我能不能吃糖。”
张治中怔住:“他想吃糖?”
“对啊!”莫晓妍眼睛亮晶晶的,“我说可以,于是我就把止痛药碾碎混进糖里给他吃了。”
众人哄堂大笑,笑声震得屋顶灰土簌簌往下掉。
这时,江玉娇掏出她的AI袋,屏幕一闪:“检测到异常信号源,来自罗店方向,疑似日军通信干扰器。”
张治中眼神一凛:“他们发现了我们的新战术?”
“不。”江玉娇摇头,“是有人故意释放假情报,诱导我们误判敌情。”
阿强挠头:“谁这么缺德?不会是内鬼吧?”
莫晓妍突然插话:“等等……我记得昨天晚上,有个自称是后勤部的人来找过马静海,说要送物资。”
张治中猛地站起:“是他!”
“谁?”
“那个戴金丝眼镜、说话慢悠悠的家伙!”张治中咬牙切齿,“我见过他,在苏州指挥部门口转悠了好几次!”
罗卓英皱眉:“你是说,他是敌人派来的卧底?”
“不是卧底。”张治中眼神锐利如刀,“他是特务,专挑指挥混乱的时候下手。”
空气瞬间凝固。
耳畔只剩风吹树叶的声音,像某种低语。
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儿,像是战斗刚刚结束留下的余烬。
舌尖尝到了苦涩——那是愤怒的味道,也是希望的味道。
他们立刻出发,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车轮压过焦土,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仿佛大地在呻吟。
抵达罗店时,已是黄昏。
夕阳洒在废墟之上,红得像血,也像火。
张治中一眼看见马静海正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昏迷的小兵,脸上的血还没擦干净。
“你怎么在这儿?”张治中急问。
马静海抬头,眼中泛着泪光:“因为我没死。”
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所有人喉咙一紧。
莫晓妍蹲下检查伤员,一边叹气:“这家伙左腿断了,但命硬得很。”
阿强凑近看:“哎哟喂,这不是那天送错地图的新兵吗?!”
张治中脸色骤变:“是他?!”
“对。”马静海声音沙哑,“他没被杀,反而成了我们的‘活地图’。”
原来,那个卧底根本不是来骗情报的,而是来制造混乱的——
他故意散布虚假信息,让国军误以为主力部队在嘉定,结果日军主力扑向罗店,却被早已埋伏在此的马静海等人迎头痛击。
“所以他才是真正的棋手。”张治中喃喃,“我们以为他在误导我们,其实他在帮我们。”
江玉娇盯着AI袋屏幕,突然惊呼:“不对!还有一个人在监视我们!”
众人警觉地环顾四周。
只见远处废墟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是个穿着便衣的老头,胡子拉碴,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眼神却异常清明。
“你是谁?”张治中厉声质问。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我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放屁!”阿强怒吼,“你是不是日本人?”
老头叹了口气:“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你们的老熟人——陈诚的副官,姓周。”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你为啥要藏起来?”莫晓妍不解。
周副官指了指地上的一堆纸:“这是我写的报告,上面写着‘张治中擅自调动部队,违抗军令’。”
张治中瞪大眼:“什么?!”
“你以为你被调离是因为蒋委员长不懂事?”周副官冷笑,“其实是有人怕你太能打,怕你抢了他们的功劳!”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不是简单的权力斗争,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借刀杀人”。
张治中看着手中的战报,手指颤抖,眼里含泪。
他知道,这场仗打得不只是敌人,更是人心。
他忽然笑了,笑声哽咽:“原来啊,最可怕的不是炮弹,是人心。”
马静海站起来,拍拍他肩膀:“兄弟,你不是一个人。”
莫晓妍抹眼泪:“我也不是一个人。”
阿强举起拳头:“我也不孤单!”
江玉娇按下AI袋按钮,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正义或许迟到,但从不缺席。”
那一刻,阳光穿透乌云,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鲜血混合的气息,却不再令人窒息。
耳朵听见心跳,鼻子里嗅到自由的味道,舌尖尝到了胜利的甘甜,身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张治中仰头望着天空,喃喃道:
“你说得对,罗卓英,我欠你一杯酒。”
罗卓英站在远处,远远望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举起手中空杯,对着天,敬了一个无声的敬礼。
然后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张治中将军站在苏州城外那棵老槐树下,风一吹,叶子哗啦啦地响,像在嘲笑他——
“你这老头儿,咋还骑自行车赶路?”
“不是我骑得快,是鬼子跑得慢!”
他一边喘气一边嘟囔,手里的烟卷都快烧到手指头了。
电话铃突然炸响,震得他差点把烟掐灭在耳朵上。
“喂?谁啊?”
“张治中!你在哪儿?”
蒋介石的声音从听筒里蹦出来,又尖又脆,跟刚出炉的油条似的。
张治中眉头一拧:“我在苏州。”
“为什么在苏州?”
“因为你没告诉我15集团军归谁管!”
“为什么在苏州?”
“因为我来问顾祝同!”
“为什么在苏州?”
“你他妈到底想干啥?!”
电话那头咔哒一声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