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通往神域的天梯。
另一个，是坠入凡尘的深渊。
两个选择，如同冰与火，泾渭分明地摆在了陆灵珊的面前。
对于一个刚刚见识过神迹，并将对方视为毕生信仰的狂热信徒而言，这根本就不算是一个选择题。
忘记神？
忘记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回到过去那种孤苦无依，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日子？
不！
那比直接杀了她，还要让她感到痛苦一万倍！
几乎是在楚休话音落下的瞬间。
陆灵珊便猛地抬起了头。
她那双被泪水洗刷过的眸子，在这一刻，亮得惊人。
其中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惶恐与不安，只剩下了斩钉截铁的决然！
“弟子选择一！”
她的声音，清脆而又响亮，没有半分的犹豫。
“弟子愿成为大人唯一的神使！”
“弟子愿为大人行走人间，为大人扫平一切障碍！”
楚休平静地注视着她，那深邃的眸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道心誓言，一旦立下，便与你的神魂、你的血脉、你的未来气运彻底绑定。”
“若有违背，便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你，可想好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可这平淡的话语背后，所蕴含的恐怖后果，足以让任何一个异人闻之色变。
然而。
陆灵珊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反而，流露出一种即将投身于某项伟大事业的，神圣与庄严。
“弟子，想好了！”
“能为大人效力，是灵珊此生最大的荣幸！纵使魂飞魄散，亦无怨无悔！”
说完，她不再等待楚休的回应。
她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只见陆灵珊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她并起白皙的食指和中指，在左手的手腕上，轻轻一划。
一道血口，凭空出现。
殷红的鲜血，顺着皓腕流淌而下。
她神情庄重，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身前的空气中，迅速勾勒起来。
一道道玄奥的血色线条，凭空出现，交织缠绕。
很快，一个散发着淡淡红光，充满了古老、蛮荒气息的繁复符文，便悬浮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传承于她“草木通灵”一脉血脉最深处的古老契约符文。
唯有在立下最重誓言时，才能动用。
符文成型的瞬间，陆灵珊感觉自己体内的精血，被瞬间抽走了一大截，脸色都变得苍白了几分。
但她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楚休，以自己此生最庄重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起誓。
“我，陆灵珊！”
“以‘草木通灵’一脉最后传人的真名起誓！”
“以我的神魂为引！以我的血脉为契！”
“在此立下道心血誓！”
“愿奉眼前这位大人，为我此生唯一之主！”
“终此一生，永不背叛！忠贞不二，至死不渝！”
“今日所见所闻，山上发生的一切，若对除我之外的第三人泄露半句……”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无比狠戾。
“便叫我天打雷劈，五内俱焚！神魂俱灭，永堕无间！”
轰！
誓言落下的那一刻。
悬浮在她身前的那道血色符文，瞬间光芒大盛！
一股无形的、来自天地规则层面的力量，轰然降临！
血色符文发出一声轻鸣，随后化作一道刺目的红光，“嗖”的一声，径直没入了陆灵珊的眉心！
在她的眉心正中，一个散发着淡淡红芒的柳叶印记，一闪而逝，最终彻底隐没不见。
契约，成立！
神魂空间内，楚休的本体意志，能清晰地感觉到。
一股玄之又玄的因果之线，已经从眼前的少女身上延伸而出，与自己的本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他能感觉到少女此刻所有的情绪。
那份决绝、那份狂热、那份将自己的一切都彻底奉献出来的忠诚。
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
这誓言，是真的。
他那古井无波了千年的意志，在这一刻，终于泛起了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满意。
计划，很顺利。
自己降临这个世界之后，所布下的第一颗棋子。
也是未来自己在人世间行走，最忠诚、最可靠的代言人。
终于，稳稳地落下了。
从今往后，他将不再只是一个被困在龙虎山后山，动弹不得的旁观者。
他有了自己的“手”和“脚”。
他可以，去做更多的事情了。
楚休看着眼前这个因为立下血誓，脸色苍白，却满脸幸福与满足的少女。
他缓缓伸出手，虚空一托。
一股柔和的力量，将陆灵珊的身体，从地面上轻轻托起。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在这世间的，唯一耳目。”
楚休的声音，重新恢复了温和。
他屈指一弹。
一滴翠绿欲滴，散发着无穷生命气息的液体，从他指尖飞出，精准地没入了陆灵珊的眉心。
正是他从本体中，分离出的一滴【生命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