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实在是高！”
孙大海一拍大腿，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兴奋和崇拜，“昊哥，你这脑子是咋长的？这弯弯绕绕的，俺是想都想不到！他们还以为占了多大便宜呢，结果是被你牵着鼻子走！”
“所以啊，”赵昊笑着站起身，拍了拍孙大海的肩膀，“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而是回去告诉厂里的师傅们，还有干活的村民们，给我把活儿干得更漂亮点！”
“质量！记住，质量才是我们最大的底气！只要我们的东西够硬，谁来了都得看我们的脸色！”
“第二批货虽然烧好了，但第三批，第四批，要马上跟上！而且，品质要一次比一次好！”赵昊的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好嘞！昊哥你放心！”孙大海现在是彻底服了，心里那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他挺直了腰杆，感觉浑身都是劲儿，“我这就去安排！保证把生产抓得死死的，绝不出一件次品！让他们看看，咱们均村人的本事！”
看着孙大海风风火火跑出去的背影，赵昊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热火朝天的瓷窑厂，眼神深邃。
王主任，李经理，陈县长……你们以为你们是下棋的人？
其实，你们都只是我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他要的，不仅仅是卖掉一批瓷器那么简单，他要的是彻底打响“均村窑”的品牌，掌握定价权，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
而县里搞的这个“品鉴会”，正好是他实现这个目标最完美的一块跳板。
另一边，廖秘书开着吉普车，一路哼着小曲回到了县政府。
他一进办公室，就兴冲冲地对正在看报纸的陈县长汇报道：“县长，事情办妥了！那个赵昊，非常识大体，觉悟很高！一听说县里要帮忙办品鉴会，当场就表示全力支持，还要把一千多件瓷器全部交给我们来安排！”
“哦？”陈县长放下报纸，扶了扶眼镜，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这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他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甚至可能要稍微施加一点压力，对方才会松口。毕竟，那可是一大笔钱。
“是啊！”廖秘书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我把县里的意思一说，他激动得不行，一个劲地感谢县领导关心。还说我们是帮他解决了大难题呢！”
“我看啊，他就是个技术人才，没什么商业头脑，之前不卖，估计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卖个好价钱。”
陈县长听完，沉吟了片刻，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
他总觉得事情顺利得有些反常。
那个能凭一己之力在山村里搞出这么大动静的年轻人，真的会是廖秘书口中那个“没商业头脑”的愣头青吗？
“县长，您看，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让王主任和李经理那边开始筹备了？”廖秘书见陈县长不说话，便主动请示道。
“嗯，”陈县长点了点头，“你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尽快拿出一个详细的方案来。地点就定在县招待所的礼堂，时间要快，趁热打铁。请柬的名单，我亲自来拟。”
“好的县长！”廖秘书领了命令，转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陈县长又叫住了他，叮嘱道，“你再跑一趟均村，跟赵昊同志把合同签了。白纸黑字写清楚，这批瓷器由我们县里代为组织品鉴销售，所得利润，全部归均村瓷窑厂所有。我们，只为名，不为利。”
他做事一向谨慎，虽然觉得赵昊好说话，但该走的程序一步都不能少。
这样既能堵住悠悠众口，也能让赵昊彻底放心，免得到时候出什么幺蛾子。
“好的县长，我马上去办！”廖秘书心想还是领导想得周到，立刻转身出了办公室。
陈县长看着窗外，心里盘算着。这次品鉴会如果办成功了，不仅能把清河县的名声打出去，对他个人的政绩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至于王主任和李经理能从中捞多少油水，他懒得管，只要别吃相太难看就行。
他现在唯一有点不踏实的，就是那个叫赵昊的年轻人。
总感觉，那小子灿烂的笑容背后，藏着一些他看不透的东西。
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吧。
县里的动作很快。
廖秘书那边刚把合同签完，王主任和李经理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两个人一听赵昊那边痛痛快快地就把货交出来了，而且县里还主动牵头办品鉴会，简直乐开了花。
“老王，你这招实在是高！釜底抽薪啊！直接让县长出面，那赵昊小子再有脾气也得乖乖听话！”李经理在电话里头，毫不吝啬地吹捧着王主任。
王主任心里也是得意非凡，嘴上却谦虚道：“哪里哪里，这都是陈县长高瞻远瞩，咱们就是跑跑腿。快别说这些了，赶紧的，把手头的事都放一放，品鉴会的事情得抓紧了！这可是头等大事！”
“明白！我这边已经让人去县招待所那边布置场地了，请柬也加急印着呢！你那边的客户可都通知到了？”
“放心！市里那几个喜欢捣鼓这些玩意儿的，我都一个个通过电话了。一听说有比上次还好得多的宝贝，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就等着咱们定时间呢！”
王主任压低了声音，嘿嘿笑道，“老李，这次，咱们可得把价格给抬上去！上次一万块，咱们一人赚了一万多。这次，怎么着也得翻个番吧？”
“翻番？老王你这格局小了！”李经理在那头怪笑一声，“这次可是品鉴会，说白了就是拍卖会！让那帮有钱人自己去争，咱们就看着价格往上涨！我估摸着，这批货，卖个五万块，不成问题！”
“五万？！”王主任倒吸一口凉气，心脏都跟着砰砰直跳。
五万块啊！在这个万元户都凤毛麟角的年代，这是何等巨大的一笔财富！
“没错！就五万！”李经理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事办成了，咱们俩今年什么都不用干了，天天在家躺着数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