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血水被冲刷干净,但那股浓郁的野性气息,却久久不散。
一整只鹿,除了那张被赵昊小心翼翼铺开晾晒的完整鹿皮,和那对被他单独存放起来的峥嵘鹿角,剩下的鹿肉和内脏,堆在木盆里,像一座座小山。
夜幕降临,赵昊家的厨房里,又一次飘出了霸道的肉香。
一口大铁锅里,炖着大块大块的鹿肉,加了山里采的野菌子和几颗红枣,汤汁被熬得奶白浓稠,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勾得人魂儿都要飞了。
饭桌上,除了鹿肉炖菌子,还有一盘用鹿肝和辣椒爆炒的菜,一盘凉拌鹿肚丝,再配上白花花的大米饭,丰盛得像是在过年。
叶芬妮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现在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梁淑慧和赵昊一个劲儿地往她碗里夹肉,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赵昊看着她那幸福的模样,笑着说道。
梁淑慧也满眼含笑,给赵昊夹了一大块鹿肝,“大郎,你也多吃点,今天累坏了。”
“都吃,都吃。”赵昊往梁淑慧碗里也夹了一筷子肉,“咱们家现在不缺这个。”
一顿饭,吃得三个人肚皮滚圆,心头火热。
收拾完碗筷,赵昊坐在灯下,用一块砂石仔细地打磨着那把剥皮小刀。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侧脸勾勒得轮廓分明,显得异常沉稳。
“梁姨,芬妮,”他头也不抬地开口,“这鹿肉和鹿角放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我打算明天再去一趟镇上,把大部分肉和鹿角都处理掉,换成钱。”
“一来是给芬妮买些更精细的补品,二来,果园那边要扎篱笆,又是一笔开销。”
叶芬妮闻言,有些心疼地看着那堆鹿肉,“都要卖掉吗?留着慢慢吃不好吗?”
“傻丫头,”赵昊放下小刀,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这天眼瞅着越来越热,这么多肉放不住。再说了,钱攥在手里,想吃什么买不到?等过两天我再进山,给你打只兔子炖汤喝。”
梁淑慧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此刻温婉地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大郎说得对,还是换成钱稳妥。你放心去吧,后山工人们中午那顿饭,有我呢。我跟她们几个手脚麻利的媳妇一起做,误不了事。”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种全然的信赖和支持,仿佛赵昊做的任何决定,她都会无条件地赞同。
“行,那我就放心了。”赵昊心里一暖,这个家,有她们俩在,他感觉自己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
夜深人静,叶芬妮因为怀着身孕,就先回房了。
赵昊烧好了热水,端着木盆,走进了梁淑慧的房间。
“梁姨,推拿了。”
“哎,来了。”梁淑慧应了一声。
房间里,那张熟悉的木板床上,已经铺好了干净的布单。
梁淑慧背对着他,安静地趴在那里。
赵昊倒出那带着淡淡药香的推拿油,在掌心搓热。
赵昊没说话,只是专注地推开了掌心的药油。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然而,这份安静,却让赵昊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天地无极...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僵尸、丧尸......”
赵昊强迫自己收敛心神。
“梁姨,翻过身来。”赵昊按捺住心头的异样,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嗯……”
“闭上眼,一会儿就好。”
赵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所有杂念都排出脑海,手上加快了动作,迅速地帮她推拿完小腹和腿上的穴位。
整个过程,两人再没有一句话,屋子里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一般,充满了让人手足无措的燥热和尴尬。
“好了。”赵昊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飞快地收拾好东西,丢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那背影,带着几分仓皇。
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清凉的夜风。
梁淑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门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梁淑慧的心里乱糟糟的。
她猛地坐起身,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