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在星云中静静旋转，像一枚沉睡的贝壳。林恩在训练场练习控制能量，银色流光在他指尖跳跃。
陈默站在观察台前，看着星图。代表观察者的光点正在向这片星域移动。
“他们来了。”创造代言人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
陈默点头：“比预计的早。”
“林恩还没准备好。”创造代言人语气凝重，“如果现在开战，他可能会崩溃。”
训练场传来一声闷响。林恩的能量失控，把半个训练场炸成了碎片。少年瘫坐在地上，满脸是汗。
“看来的确没准备好。”陈默走下观察台。
林恩沮丧地低着头：“对不起，我又搞砸了。”
“能量控制需要时间。”陈默伸手，将碎片重新凝聚，“急躁是最大的敌人。”
“可是观察者就要来了！”林恩抬头，眼中带着恐慌，“我听到他们的声音，在梦里。”
陈默动作一顿：“什么样的梦？”
“黑色的潮水，淹没一切。”林恩声音发抖，“我在潮水中下沉，怎么挣扎都没用。”
创造代言人走近：“预知梦。传承者特有的能力。”
陈默沉思片刻：“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逃跑？”林恩愣住。
“战略转移。”陈默纠正，“在你完全掌握力量前，没必要硬碰硬。”
他们简单收拾后登上飞船。在起飞前，创造代言人交给林恩一枚水晶。
“这里面记录着所有传承者的知识。”她说，“当你觉得迷茫时，它会指引你。”
飞船驶离宫殿，融入星海。林恩一直盯着后方，直到宫殿变成一个小光点。
“我们会回来吗？”他问。
“当然。”陈默设定好航线，“等你有能力保护它的时候。”
航行第三天，探测器发出警报。前方出现星神族舰队，整整十二艘战舰排成拦截阵型。
“阴魂不散。”陈默调整航向，“坐稳了。”
飞船突然加速，从舰队缝隙中穿过。能量束擦过船舷，震得飞船剧烈摇晃。
林恩紧紧抓住座椅：“他们为什么追我们？”
“为了这个。”陈默指了指他手臂的印记，“星神族一直想控制传承者的力量。”
一道强光闪过，飞船的引擎被击中。警报声刺耳响起。
“该死。”陈默全力稳住飞船，“准备跃迁。”
“引擎受损，无法跃迁！”系统提示。
星神族战舰正在合围。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另一支舰队突然跃迁而至。
是净化者的白色飞船。他们向星神族开火，暂时缓解了压力。
“跟我们走！”净化者的通讯传来，“我们保护你们！”
陈默冷笑：“从狼窝跳进虎穴？”
他看向林恩：“相信我吗？”
少年用力点头。
陈默关闭所有系统，让飞船自由漂流。在星神族和净化者交火的混乱中，这艘熄火的小飞船反而被忽略了。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陈默解释，“现在，教你第一课：如何隐藏自己。”
他引导林恩的能量，在飞船周围形成伪装力场。从外面看，这就像块普通的太空垃圾。
星神族和净化者打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注意到目标已经消失。
“他们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林恩看着窗外的战火。
“因为恐惧。”陈默说，“恐惧让人变得贪婪。”
等战场转移后，陈默启动备用引擎，悄悄驶向最近的贸易站。
贸易站建在一颗小行星上，各种族的商船在此停靠。他们混入人群，在喧嚣的市集里穿行。
“在这里等三天。”陈默找了个旅馆，“我联系朋友来接应。”
林恩好奇地打量四周。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外星种族，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在市场中交易。
在食品摊前，他们遇到了麻烦。几个彪悍的佣兵盯上了林恩。
“小子，手臂挺特别啊。”为首的佣兵伸手想抓林恩。
陈默挡在前面：“找我有事？”
佣兵咧嘴一笑：“听说传承者很值钱。”
市集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林恩感到印记开始发烫。恐惧让他能量失控，周围的货架开始震动。
“控制住。”陈默低声道，“别让他们看出你在害怕。”
但为时已晚。佣兵们已经掏出武器，周围的商贩纷纷躲闪。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佣兵首领举起能量枪。
陈默叹了口气。他轻轻跺脚，整个市集的地面突然变成流沙。佣兵们陷到腰部，动弹不得。
“走吧。”陈默拉着林恩离开，“教训够了。”
他们回到旅馆，林恩还在发抖。
“对不起，我又差点失控。”
“很正常。”陈默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通，“我第一次面对敌人时，尿裤子了。”
林恩瞪大眼睛：“真的？”
“假的。”陈默嘴角微扬，“但确实很害怕。恐惧不可耻，可耻的是被恐惧控制。”
深夜，陈默被细微的声响惊醒。林恩不在床上。
他在天台上找到了少年。林恩望着星空，手臂上的印记发出柔和光芒。
“睡不着？”陈默问。
“我在想那些佣兵。”林恩轻声说，“他们为什么想要抓我？”
“为了钱，为了权，或者只是因为他人的命令。”陈默靠在栏杆上，“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有理由。”
“传承者要怎么做？把所有人都打倒吗？”
“不。”陈默指向下面的城市，“看那些灯火。每个光点背后都是一个家庭，有父母，有孩子。我们的责任是保护这些平凡的幸福。”
林恩沉默片刻：“我可能做不到。”
“你当然做不到。”陈默说，“没人能保护所有人。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第二天，陈默的朋友到了。是刑天，他开着一艘改装过的货运船。
“小子，长这么大了！”刑天给林恩一个熊抱，“上次见你才这么点高。”
林恩被勒得喘不过气：“我们见过？”
“你小时候我抱过你。”刑天咧嘴笑，“还尿我一身。”
陈默打断他们的叙旧：“情况如何？”
刑天表情严肃：“不太妙。观察者放出悬赏，活捉传承者赏金一亿星币。现在全宇宙的猎人都出动了。”
他们登上货运船。刑天展示了最新的星图，上面标满了代表猎人的红点。
“去哪都不安全。”刑天说，“除非……”
“除非什么？”林恩问。
“去虚空边缘。”刑天调出一个坐标，“那里是法律盲区，连观察者都不敢轻易进入。”
陈默皱眉：“太危险了。”
“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刑天坚持，“我在那儿有个安全屋，储备充足。”
经过讨论，他们决定冒险一试。货运船驶向宇宙的荒芜地带，那里的星辰稀疏，如同沙漠中的石子。
航行途中，林恩开始系统学习传承者的知识。水晶中的信息浩瀚如海，他每天只能消化一小部分。
“平衡不是平等。”他读着一段记录，“而是让万物各得其所。”
陈默在一旁指导：“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吗？”
林恩思考片刻：“就像森林，既要有大树，也要有小草？”
“不错。”陈默点头，“但还要有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有生有死。完整的生态才能持久。”
第七天，他们到达虚空边缘。这里的空间很不稳定，星辰如同烛火般摇曳。
刑天的安全屋建在一颗流浪行星上。从外面看只是普通的岩石，内部却装备完善。
“这里曾经是个 mining 站。”刑天介绍，“我稍微改造了一下。”
安全屋里有训练室、图书馆和生活区。最让林恩惊讶的是，这里还有个小型的生态园，种着来自各个星球的植物。
“以后这就是你的家。”陈默说，“直到你准备好为止。”
林恩抚摸着一株发光的蘑菇：“要多久？”
“看你的进度。”陈默指向训练室，“从明天开始，正式训练。”
训练比林恩想象的艰苦得多。陈默是个严格的老师，每个动作都要重复上百遍。
“能量控制不是蛮力。”陈默示范，“要像呼吸一样自然。”
林恩累得瘫倒在地：“我做不到……”
“起来。”陈默不为所动，“敌人不会给你休息的时间。”
刑天看不下去了：“喂，对小孩温柔点。”
“战场上没有小孩。”陈默眼神严厉，“只有传承者和敌人。”
一个月后，林恩终于有了进步。他能稳定控制能量，甚至学会了简单的治疗术。
这天，陈默带他来到行星表面。虚空风暴正在肆虐，能量乱流如同看不见的利刃。
“今天的课程是生存。”陈默说，“在风暴中坚持一小时。”
林恩脸色发白：“这会死的！”
“所以要学会适应。”陈默率先走入风暴，“跟上。”
风暴中的能量撕扯着每一寸皮肤。林恩咬紧牙关，用能量护住全身。他感觉自己像暴风雨中的树叶，随时可能被撕碎。
但渐渐地，他找到了节奏。能量乱流不再可怕，反而成了可以借力的工具。
一小时后，风暴平息。林恩站在荒原上，虽然狼狈，但眼神已经不同。
“我做到了。”他喘着气说。
陈默点头：“合格。”
当晚，林恩睡得很沉。他做了个梦，不再是黑色的潮水，而是自己在星海中自由翱翔。
陈默和刑天在控制室值班。
“进步很快。”刑天看着监控里熟睡的男孩，“比你当年强。”
“时代不同了。”陈默调出星图，“观察者已经锁定了这个区域。”
星图上，数个红点正在向虚空边缘移动。
“还能躲多久？”刑天问。
“不会太久。”陈默关掉星图，“在他完全觉醒前，我们必须争取时间。”
刑天沉默片刻：“值得吗？为了一个孩子，与全宇宙为敌。”
陈默看向训练室的方向：“每个孩子都代表着未来。如果我们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守护宇宙？”
窗外，虚空的能量如极光般流转。在这片宇宙的荒芜之地，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而风暴的中心，是一个正在成长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