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的手还握在剑柄上,指节发白。周子悦站在他身旁,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地面那道已经消失的光痕位置。两人没有说话,脚步却同步朝主殿走去。宴会厅的喧闹被甩在身后,走廊空荡,只有他们的影子投在石墙上,一前一后,紧贴着。
主殿门开着,弗兰德坐在案后,手里拿着一块灰黑色的碎片。他抬头看他们进来,把碎片放在桌上,推到中央。
“这是冠军奖励。”他说,“历代传承下来的信物,没人知道它具体有什么用,但每届冠军都会拿到。”
陈岩没动。他的眼睛盯着那块碎片。表面刻着扭曲的纹路,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断裂的符线。他能感觉到一股极微弱的能量波动,几乎难以察觉。
周子悦走近一步。就在她靠近桌边的瞬间,腰间的创世神剑轻轻震了一下。不是声音,是一种震动,顺着她的手臂传上来。
她伸手,指尖刚触到碎片边缘,剑身突然亮了。
一道金光从剑面升起,像镜子映出画面。空中浮现出一片星图——破碎的大陆悬浮在黑暗里,周围是旋转的星环,中央有一道金色裂隙缓缓转动。那不是地图,是坐标。完整的路径,连接着某个未知的空间。
弗兰德猛地站起,椅子撞在墙上。他看着空中影像,脸色变了。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退后两步,手按在案角,沉默地看着。
陈岩的耳边响起了机械音。
【检测到神界核心碎片,来源等级:创世层级】
声音冰冷,清晰,不像系统平时的提示。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低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碎片可拼合,路径已激活。”
他心跳加快。这不是普通的任务提示。这是指引。
周子悦的手还在碎片上。她的眼睛闭了一下,再睁开时,瞳孔已经变成深金色。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父亲……你在等我回来。”
话落,影像消失。创世神剑恢复平静,碎片也重新变回灰黑色,看不出任何异常。
弗兰德咳嗽了一声。“你们……看到了什么?”
陈岩摇头。“不知道。可能是错觉。”
“不是错觉。”周子悦说,“那是真的。那个地方,我在梦里见过。”
弗兰德皱眉。“这东西交出去过很多次,以前没人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他们不是持剑者。”陈岩说,“这块碎片和她的剑有联系。它不是奖励,是钥匙。”
弗兰德盯着他们。“你们打算做什么?”
“研究它。”陈岩伸手将碎片拿起来,塞进胸口内袋。布料下传来一丝温热,像是有生命在跳动。
“别乱来。”弗兰德语气沉下来,“武魂殿刚撤,黑袍人出现,现在又冒出这种东西。学院不能再出事。”
“我们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周子悦说,“也不会在这里动手。只是……弄清楚它是谁留下的。”
弗兰德看了他们很久,最后点头。“可以。但必须留在学院范围内。我不希望你们擅自行动。”
“明白。”陈岩说。
两人转身离开主殿。门在身后关上,夜风从窗缝吹进来,卷起桌上的纸张。陈岩的手一直按在胸口,能感觉到那块碎片的温度没有降下去。
走到院子中央,周子悦停下。
“你听到了吗?”她问。
“什么?”
“刚才系统说话的时候……还有别的声音。”
陈岩一顿。他也听见了。不只是系统提示,还有一个更轻的声音,在“路径已激活”之后,重复了一句同样的话,但语调不同,像是另一个人在低语。
“我也听到了。”他说,“不是系统。”
“那是……召唤。”周子悦抬起手,掌心向上。创世神剑自动出鞘半寸,剑尖指向东南方。同样的方向,和之前那道光痕一致。
“他们不是在等我们去海神岛。”她说,“他们在等这块碎片到达指定位置。”
陈岩摸了摸胸口。“所以黑袍人不是威胁,是提醒。他知道我们会拿到这个。”
“而且他知道我们必须去。”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话。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回到住处前,陈岩绕去了训练场。月光照在地上,他拔出轩辕剑,横在身前。杀神领域的气息缓缓扩散,形成一层薄雾状屏障。他把碎片拿出来,放在剑刃上。
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注入一丝魂力。碎片微微发烫,但依旧安静。
“它只对创世神剑有反应。”他说。
周子悦走过来,抽出自己的剑。双剑相靠,碎片突然震动起来。一道细小的金线从剑脊射出,直冲夜空。几秒后,金线断裂,碎片恢复原状。
“它需要更多。”周子悦说,“一块不够。”
“那就找其他的。”陈岩收起碎片,“既然有人把它交给我们,说明还有别的在等着。”
“问题是,谁在安排这一切?”
陈岩看向远处的教学楼屋顶。那里曾是他们共鸣双剑的地方。也是周子悦第一次看到记忆画面的位置。
“不管是谁,他已经布局很久了。”他说,“从我们赢得比赛那一刻开始,就不再是参赛者了。”
“而是执行者。”
周子悦握紧剑柄。“那我们就走到底。”
第二天清晨,特训区外传来脚步声。陈岩已经在场中等候。他盘膝而坐,手中握着轩辕剑,闭目调息。周子悦 arriving 后站在他对面,将创世神剑插入地面。
两人没有交谈。但他们都知道,从今天起,每一次训练都不再是为了提升实力。
而是为了揭露真相。
碎片在陈岩的怀中持续发热,温度比昨晚更高。他睁开眼,右手按在胸口。
一道细微的裂痕,正从碎片内部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