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感觉到怀里的周子悦身体一颤,那股冰冷的气息还在持续蔓延。她的呼吸几乎微不可闻,心跳却还在,一下一下,很弱但没停。他低头看她,额头上的血纹已经覆盖了大半张脸,像一张正在收紧的网。
轩辕剑在地面上突然震动了一下,剑身自行浮起半寸,一道极淡的血光从剑尖延伸而出,缠上陈岩的手腕。这是杀神领域的力量,它在主动回应某种威胁。
唐三盯着玉简,声音压得很低:“印记在往她识海深处钻,再晚一步就救不回来了。”
小舞蹲在后面,双手撑着地面,兔耳虚影一直没散。她死死盯着周子悦的脸,不敢眨眼。
戴沐白站在前方,右臂还麻着,但他把白虎武魂重新催动起来,金发根根竖立,肌肉绷紧,随时准备扑出去。
陈岩抬起手,轻轻拍周子悦的脸颊:“醒过来。”
没反应。
他又喊了一声:“周子悦!”
她的睫毛抖了抖,嘴里发出模糊的音节,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那道血纹忽然亮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比比东坐在观赛席阴影里,指尖再次凝聚出一根红线,缓缓向前伸出。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在确认猎物最后的挣扎。
就在这时,周子悦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一口精血喷了出来,正落在悬浮的创世神剑剑身上。
血珠顺着剑脊滑下,渗进那些早已黯淡的符文缝隙中。一瞬间,整把剑剧烈震颤,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
七彩光芒从剑身爆发出来,像一圈波浪向外扩散。光芒扫过擂台,所有人感到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连空气都变得粘稠。
血纹开始退缩。
周子悦额头上的红色脉络出现裂痕,金光从里面透出,一寸一寸地将血色逼退。她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然后慢慢抬了起来,指尖指向自己的眉心。
创世神剑悬在空中,剑尖朝下,七彩光流环绕其周,缓缓旋转。
比比东眼神一冷,红线猛然加粗,试图重新掌控。可那根线刚触到周子悦后颈,就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断裂成两截。
她站起身,脸色变了。
“不可能……”她低声说,“这血脉不该还有自主意识……”
擂台上,周子悦的眼睛突然睁开。
瞳孔是纯金色的,没有一丝杂色。银白色的长发末端泛起金晕,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她整个人缓缓升起一点,离地半尺,脚尖不落地。
创世神剑倒转,剑尖直指观赛席方向,对准比比东所在的位置。
全场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唐三迅速收起玉简,紫极魔瞳锁定周子悦的状态。数据流飞速滚动,最后定格在一个数值上:【血脉活性突破封印层级,创世之力短暂激活】。
小舞松了口气,但没放松警惕,依旧守在后面。
戴沐白低吼一声,白虎武魂完全附体,全身肌肉鼓胀,挡在最前。
陈岩扶住周子悦的肩膀,让她慢慢落回地面。她的身体还在发抖,力气像是被抽空了。
“你回来了。”他说。
周子悦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我不是工具。”
她抬起手,掌心向上。创世神剑缓缓降下,悬在她头顶上方,剑身依旧散发着七彩光。
比比东站在原地,手中的噬魂权杖微微颤抖。她看着周子悦,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笃定,而是多了几分忌惮。
“原来如此。”她终于开口,“创世神王的女儿……血脉从未真正沉寂。”
话音落下,她挥手撤去所有连接,转身走入阴影。她的背影消失在高台尽头,没有再多看一眼。
擂台中央,烟尘还未散尽。
创世神剑静静悬浮,余光未消。七彩光柱冲天而起,撕开厚重云层,阳光第一次照进这片战场。
周子悦靠着陈岩站着,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她抬手摸了摸剑身,指尖传来温热的震动。
唐三走到陈岩身边,低声说:“她醒了,但撑不了太久。魂力几乎耗尽。”
小舞也靠近了些:“要不要先退出比赛?”
陈岩摇头:“不能退。现在退,等于把主动权让出去。”
戴沐白喘了口气:“那就继续打。反正我也还没热完身。”
周子悦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金瞳已经褪去,恢复成深蓝色。她看着陈岩,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剑。
“让我再撑一会儿。”她说,“我还……能站。”
陈岩扶稳她,五人依旧保持战斗阵型。他们没动位置,也没收武魂。
观众席一片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认出了刚才那股力量的本质,吓得说不出话。
裁判迟迟没有宣布接下来的流程。
就在这时,周子悦突然皱眉。
她抬头看向创世神剑,剑身轻微晃动,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
陈岩察觉不对:“怎么了?”
她没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碰了下剑刃。
一滴血从她指尖渗出,落在剑身上。
剑鸣再起。
这一次,不是七彩光,而是纯粹的金色流光顺着剑脊向下流淌,最终汇聚在剑尖,凝成一点耀眼的光斑。
唐三猛地抬头:“有信号进来了!”
小舞耳朵一动:“不是声音……是频率!”
戴沐白喝道:“戒备!”
陈岩一把将周子悦拉到身后,轩辕剑横在胸前。他盯着那点光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光斑突然射出一道细线,直冲高空。
下一秒,远处云层中闪过一道金属反光。
那是——一支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