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撅着、还在徒劳扭动的屁股上。
周山愣住了。周铁栓、也愣住了。连后面跟着来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愣住了。
贼……抓是抓到了。
可这贼……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嘿,我瞧着……这裤子料子不错啊,跟白天那个许放映员的是一款吧?”不知是谁,在人群里促狭地喊了一句。
人群瞬间爆发出震天的哄笑!
“哈哈哈!原来不是偷苞米,是偷人啊!”
“好家伙!我说这孙zei白天看着就不地道,原来是个破鞋专业户!”
“这下芭比q了!被堵在被窝里了!”
卡在炕洞里的许大茂,听到这哄笑声,羞愤欲死,恨不得当场昏过去。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周山吐了口唾沫,脸上满是鄙夷。他走上前,一把抓住许大茂乱蹬的脚脖子,像拖死狗一样,硬生生把他从炕洞里拽了出来!
“孙zei,”周山看着他那张比墙皮还白的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
“又见面了。”
“小六说了,让你知道知道,嘛叫‘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
黑暗中,娄小娥靠着冰冷的树干,缓缓滑坐在地。她抱着膝盖,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眼看求饶无望,许大茂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一个缝隙,看到了躲在树后的那个蓝色身影。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朝着那边大喊:
“小娥!娄小娥!你快帮我说句话啊!我们……我们可是要结婚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那棵大槐树。
许大茂那一声“小娥,你得救我”,像一盆淬了冰的脏水,兜头泼向老槐树下的阴影。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十几支火把“呼啦”一下,齐刷刷地调转方向,光亮如利剑,瞬间刺破了娄小娥藏身的黑暗。
完了。
这个念头在娄小娥脑中仅仅闪现零点一秒,就被一股更强烈的、混杂着屈辱和冰冷杀意的怒火所取代。
那些村民眼中燃起的八卦之火,那些碎嘴婆娘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那些压低声音却足够清晰的议论:
“我的娘!原来这俩才是一对儿?”
“我说呢,这城里来的女娃,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跟许放映员眉来眼去的……”
“啧啧,这下可真是‘破鞋’配‘耗子’,一锅端了!”
这些话,比巴掌抽在脸上还疼。
在这一刻,她忽然就懂周野下午说的那些话。
什么道理?什么科学?在这秦家峪的黑土地上,在这些火把照亮的赤裸裸的人性面前,谁的嘴狠,谁的手段脏,谁能让对方再也爬不起来,谁就是道理!
她不能倒下。
她要是倒下了,今天就不是丢人,是丢命!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娄小娥没有躲闪,反而挺直那因旗袍而显得格外纤秀的脊梁,一步一步,从黑暗的树影下,走进了那片由火把构成的、审判般的光圈里。
她的脸色在火光下白得像纸,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没有看那些村民,甚至没看周铁梁,她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解剖刀,直直地钉在跪地求饶、企图拉她下水的许大茂脸上。
“许放映员,”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清冷冷,像冬日里敲击冰面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你刚才,是在叫我吗?”
许大茂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喊:“是啊!小娥!你快跟大家解释解释,我们……”
“闭嘴!”
娄小娥一声清斥,竟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她缓缓扫视一圈在场的村民,那眼神,带着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属于另一个阶级的骄傲与疏离,然后,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跟许放映员,确实有过一些‘接触’。”
“轰!”人群再次炸开。
许大茂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然而,娄小娥的下一句话,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因为我爹娘,觉得许放映员是轧钢厂的工人,吃公家饭,是个‘体面人’,所以托人介绍,想让我们处一处。”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那神情,竟和周野有七八分相似。
“可我没想到,有些人,‘体面’是穿在身上的那身的确良,骨子里,却连村里最不懂事的青皮都不如!”
她猛地抬高了声音,指着许大茂,厉声质问:“许大茂!我问你!是不是你,从下乡第一天起,就借着‘放电影’的名头,对我死缠烂打?是不是你,刚才在知青点外头鬼鬼祟祟,被周山大哥他们逮了个正着,轰了出去?”
“现在,你又被人从寡妇的被窝里揪出来,反倒有脸拖我下水?!”
“你是想告诉大家,你许大茂本事大,脚踩两条船?还是想告诉你们轧钢厂的领导,你所谓的‘体面’,就是白天纠缠女知青,晚上钻寡妇的炕洞?!”
字字句句,如连珠炮,如滚雷!
这反手一个王炸,直接把所有人都给炸懵了!
没人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静弱的城里女娃,嘴皮子竟然这么利索,这么狠!
她这番话,不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把许大茂的所作所为全抖了出来,更把他“轧钢厂”的身份,从护身符,变成了催命符!
许大茂彻底傻了,他张着嘴,指着娄小娥,“你……你……”了半天,一个字都辩解不出来。
他那点花花肠子,全被人家当众剖开,晾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周铁梁那双深邃的老眼,在娄小娥和许大茂之间来回扫视,最后,他那张黑得像锅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好个厉害的女娃!有胆色!有脑子!比他家那几个傻小子强多了!
“山子!”周铁梁沉声喝道。
“在!”周山瓮声瓮气地应着,看向娄小娥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佩。
“还愣着干什么!”周铁梁一脚踹在许大茂的屁股上,吼声如雷,“把这个败坏我们秦家峪门风、还想往好人身上泼脏水的狗东西,给老子捆结实了!”
“明天一早,我亲自押他去轧钢厂!我倒要当着全厂工人的面问问,他们厂里,是不是就专门培养这种货色!”
……
村东头,周家。
周野躺在炕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脑海里,系统的舔狗音已经激动得快要破防了。
【我的爷!封神了!娄小娥这是得了您的真传啊!】
【叮!检测到关键人物【娄小娥】成功施展“六爷诛心之术”,当场完成黑化蜕变!反手一个王炸,给许大茂一点‘小小的震撼’!您的人格魅力简直无处安放!】
【叮!检测到【许大茂】社会性死亡进度100%→200%!已彻底凉透!奖励宿主“摆烂币”+枚!解锁兑换项:【蜜雪冰城60年代配方(绝密版)】!】
【叮!检测到【少年白月光·秦淮茹】在隔壁院子听完全程,危机感爆表!修罗场进入白热化!六爷,您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周野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