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黝黑,身形干瘦的妇人扑向受伤孩子,声音凄厉又无助。
看着孩子的伤,更是眼前发黑。
“我的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啊?小顺啊,小顺别怕,娘在,娘在。
帮帮忙,帮帮忙啊……”
妇人手足无措的安抚孩子,想抱怀里却又不知道怎么下手。
马三爷终于看清了状况,瞳孔紧了紧,得先止血啊。
“快,先去找块布,把血止住,快去。”
有人去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医。
福老三也挤了进来,瞧着孩子的伤,拧紧眉头:“马三叔,我二嫂是军区医院外科的护士,她擅长处理这一类的伤。”
马三爷大喜:“快去请福二嫂,问问她需要什么东西,赶紧准备。”
旁人也听到来到福老三的话,马三爷一吩咐就有人去了。
福二嫂来得很快,同来的有福老二,过来帮忙。
福二嫂看了眼孩子的伤,神情没有任何变换,沉稳开口:“人群散开,找一张干净的席子过来。
再准备热水,烈酒,布条,干净的棉布,厚竹片,剪刀,要快。”
“好好好。”
众人分头行动,围观的人也散开了两米。
印卿卿抱着胖芙,怕她害怕,要捂她眼睛,胖芙扭着小脖子一个劲的躲。
旁边阿花几个吓得想看又不敢看,纠结又恐惧。
福老爷子和福老大也过来了,瞧见这一幕,感同身受般吸了口凉气。
福二嫂看了眼哭得比孩子还狠的妇人,沉声安慰:“大嫂子,听我说,孩子不会有事,你先平复下来。”
白桂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拽着福二嫂的手问:“真的吗,小顺真的不会有事吗?他爹没了,所有的亲人都没了,我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我不能没有他的,他是我的命啊。”
福二嫂眸色带上安抚的微笑:“信我,不会有事。”
或许这笑真有魔力,白桂枝渐渐平复下来。
福二嫂道:“你是孩子的依靠,是他的精神支柱,沉下心,好好安慰孩子,告诉他,不会有事,好好跟他说话,让他别睡。”
白桂枝连连点头:“好,好。”
粗糙的大手摸着孩子的头,轻声开口:“小顺,都听到了吧,福家婶婶说了,你不会有事的,乖啊别怕,娘在。”
“疼,娘我疼死了。”
白桂枝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娘知道,娘知道,小顺乖,别动,咱们忍一忍,一会就好,一会就好啊。”
“呜呜呜……娘……娘……”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白桂枝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抚。
东西很快都找来了,福二嫂让人把席子铺到一个干净平坦的地方。
招呼福老二道:“华正,过来帮我把孩子抱席子上去。”
福老二沉默上前,他常出任务,也常帮着队友处理这样的外伤,知道怎么避免二次伤害移动孩子。
不过小孩子没忍耐力,一动他就哭得嗷嗷的。
白桂枝着急又心疼,在旁边连声喊着慢点,慢点。
移动完之后,先将裤腿剪开,再做简单的清理和清洗加消毒杀菌。
酒精刺激下,孩子痛得又是一顿挣扎哭喊。
白桂枝紧紧的抱着,一声声安抚。
福二嫂检查伤口,创面很大,出血量也大,这么长时间了,必须尽快止血。
止血前,得先将骨头复位。
没有麻药,这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大嫂子,给孩子嘴里咬块布,抱紧他,别让他乱动,我要给他把骨头弄回去。
我们没有药,会很疼,你一定要抱住了,否则一次没弄好,再弄一次,他不一定受得住。”
郝大娘挤了过来:“我来,我来,当娘的不忍心,容易坏事。
于家的,我来抱小顺,放心,肯定不会伤了他。”
白桂枝确实不忍心,而且她现在手脚发软,不一定抱得住,点头道:“麻烦婶子了。
小顺啊别怕,娘就在这里不走,你乖乖的,咱们忍一下就好,忍忍就过去了。”
“娘,娘……”孩子凄厉的喊着,喊得白桂枝满心不忍。
福二嫂看向福老二:“待会帮忙绑竹片,动作快一点。”
福老二点头。
福二嫂仔细又观察了一下创口和骨头位置,动了动手指:“小顺,你是叫小顺吧?今年几岁了?”
福二嫂的声音很有感染力,于顺哭声一顿,意识转移,想回答福二嫂的问题。
福二嫂干脆利落下手,骨头生生给塞了回去,摸骨确认是否对齐,随后固定:“绑竹片。”
福老二这活也常干,麻利得很。
于顺凄厉的哭嚎着,拼命挣扎,被郝大娘死死抱住。
白桂枝在旁边一边掉眼泪一边安抚:“好了,好了,已经好了,小顺乖,别动啊,一会就不疼了,听话听话,娘陪着你,不怕啊。”
绑好腿,福二嫂又用困扎法止血,再用烈酒勉强消了一下毒。
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吁出一口气。
“已经好了,但是孩子伤口需要缝合用药,还得观察后期情况,所以必须得去医院。
尽快送孩子去吧。
捆扎止血的地方,隔半个小时必须松一下,否则血流不通,容易造成下肢坏死,引发出其他病症。
移动的时候注意伤腿,不能移位,要不然还得重新接。”
马三爷连声应下,想了想问:“这是不是得去县里医院啊?”
福二嫂思索一瞬:“我不太了解你们这里的医疗水平,大概率是需要去县里的,一般的卫生所条件有限,应该处理不了这样的问题。”
马三爷叹气,不仅仅是条件的问题,还有人的问题,他们的卫生所就一个赤脚医生,那医术水平,不说也罢。
但去县城的话,山高路远的,他们都不懂,路上万一有个什么事怎么办?
“那个,福家的,能不能麻烦你跟着一起去?”
白桂枝闻言立马希冀的看向福二嫂:“大妹子,求求你,帮帮忙,我做牛做马的报答你。”
福二嫂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的身份,能离开吗?”
马三爷忙道:“没事,我给你开个证明就行,辛苦你跟着一起,老二也一起吧。”说的是福老二,两口子在一起心里踏实,免得一个妇人家跟着陌生人走没安全感。
这事福老二自然愿意。
马三爷又道:“一金,你跟着一起,帮着搭把手什么的。
于家的,你有钱吗?”
白桂枝脸色一僵,含泪摇头:“我,我没有,大队长,您帮帮我吧,我借,我借点行吗?”
马三爷摆手:“钱我从大队公账上拿,回头从你工分里扣。”
白桂枝连忙点头:“好,没问题,谢谢大队长。”
“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怕是得住院,带些衣服吃用。”
白桂枝应了声,跑回去收拾了。
马三爷又问福二嫂:“孩子要怎么弄去医院?”
“需要用担架抬,他的腿不能磕碰。”
“担架啊,”马三爷沉吟一瞬:“二金也跟着一起,你和你哥抬。”
兄弟俩应下。
福二嫂和福老二也回了一趟家,打算收拾一些东西带着,他们也不知道需要去多久,带着有备无患。
福老四知道他们能出去,写了张清单,让他们出去了联系方雄,请方雄帮忙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