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起身走到里屋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陈岚，我跟赵警官出去一趟，有点事要办。”
陈岚打开门低低的回应：“嗯。”
林默往里看了一眼，发现念念已经醒了，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躺在床上环顾着四周，小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也有几分怯生。
“小念念醒了，说着林默就走了进去。”
看到林默进来，她眨了眨眼，没有哭，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陈岚在一旁开口说道，“念念，叫叔叔。”
一声奶声奶气的“叔叔”从念念口中叫了出来，只是怎么听怎么有点像“都都”。
林默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脸蛋，“小念念真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念念没说话，只是小手试探性地伸出来，碰了碰林默的手指，软软的，带着一丝暖意。
林默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之前买的那个小巧的布偶，递到她面前：“这个给你玩。”
布偶是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念念的眼睛亮了亮，小手抓过布偶，紧紧抱在怀里，嘴角微微向上弯了弯，算是露出了一点笑意。
“真乖。”林默摸了摸她的头，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比起在医院时，确实多了一丝生气，呼吸也平稳了许多，施针的效果正在慢慢显现。
他放下心来，对站在一旁的陈岚说：“我放在外屋的药材，你记得煎一下，你的药和念念的药分开放了，标签上写着用法，先煎你的，再煎念念的，晚上吃完饭，温一温就能喝。”
陈岚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嗯，我知道了。林先生，念念没事吧。”
“放心吧，念念现在挺好。”
随后林默又看向念念，笑着挥了挥手：“我们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乖乖跟妈妈待着。”
念念抱着布偶，看着他，小脑袋轻轻点了点。
随后林默看着陈岚开口说道：“以前的事过去了，就不要再去想了，不管以前多难，那都是过去的事，人还是要向前看的，更何况你还有念念，好日子还在后面。”
说完，林默站起身，走出里屋，赵晴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拿起自己的布包，里面装着罗盘和几张符纸，对陈岚叮嘱道：“我晚上不一定几点回来，你不用等我吃饭，自己按时吃。吃完饭后过半小时，记得喝药，别耽误了。”
“好，我知道了。”陈岚应了一声，走到门口，看着他们。
“那我们走了。”林默说完，和赵晴一起推开了“一清堂”的门。
风铃再次轻响，两人并肩走在巷子里，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看陈岚刚才对孩子的样子，倒不像是天性冷漠的人。”赵晴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疑惑，“可提到她丈夫，那反应……实在太反常了。”
林默看着前方，沉吟道：“你不知道她的过去，不知道她所遭遇的苦难，她的内心已经千疮百孔，如今她所有的希望都在念念身上，如果念念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她也没活下去的希望了。”
“至于她丈夫，想必早已耗尽了她所有的感情。”
赵晴叹了口气：“念念什么病，你有把握治好她吗？”
“当然有把握了，你不要老是怀疑我的能力。”
“左手灵符右手针。”
“打破黑暗见光明。”
“灵符一出妖邪退。”
“金针一出百病消。”
“从此人间欢笑多。”
“这说的就是我林默。”
只见赵晴翻着白眼，满脸鄙夷的看着林默说道：“真自恋。”
“唉，你这什么意思？你这是在侮辱我你知不知道，喂，你站住……。”
只见赵晴快走两步，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林默紧随其后，赵晴发动车子，朝着城郊的案发现场驶去。
窗外的景象渐渐变换，从市区的车水马龙到近郊的稀疏建筑，最后驶向更荒凉的区域。
道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密，阳光被枝叶切割成斑驳的光点，落在林默脸上。
“还有十分钟路程。”赵晴看了眼导航，侧头对林默说，“现场已经戒严了，我的同事还在勘查，你跟着我就行。”
林默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包里的罗盘。
从相片里来看，这应该就是鬼修做的。
只是林默至今想不明白，阳间怎么会出现鬼修，哪怕上百年的厉鬼，害人再多，也不可能变成鬼修，想在阳间成为鬼修，那条件就好比如一个凡人白日成仙，想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车子最终停在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外，警戒线将几栋低矮的平房圈了起来，几个穿着警服的身影在警戒线内忙碌，脸上都带着疲惫和严肃。
看到赵晴的车，守在门口的警察点了点头，掀开警戒线让他们进去。
“赵队，你回来了。”一个年轻警员迎上来，看到赵晴身后的林默，愣了一下，“这位是？”
“自己人，帮忙看看现场。”赵晴简单解释，“里面情况怎么样？”
“法医刚初步检查完，尸体已经运走了，但现场的痕迹还在。那些死状奇怪的死者，确实没发现任何外伤，就是……表情太吓人了。”年轻警员说着，打了个寒噤，“而且这屋子里头，总感觉阴森森的，明明是大白天，进来就浑身发冷。”
林默没说话，因为他一进来就感觉出强烈的阴气，这股阴气之浓烈，比他刚下山时收拾的那个百年厉鬼还要强。
要知道这阴气，还只是它走以后留下来的气息。
可想而知那玩意要是在这，光是散发出来的阴气，就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大病一场甚至死掉了。
目光扫向那栋作为案发现场的平房，墙面斑驳，窗户玻璃碎了好几块，门口的台阶上还残留着干涸的深色痕迹，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
他从布包里取出罗盘，指针刚一拿出，就剧烈地晃动起来，指向屋子深处，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狂躁。
这时赵晴说道：“你先看看，我进去跟局长说一声。”
“嗯，去吧”
就在赵晴走后，林默正在查看时，一道带着火气的呵斥声突然炸响：“你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林默抬头，见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员正快步朝他走来，眉眼间满是警惕和不耐烦。
“我是跟赵警官一起进来的，她带我过来的。”林默放下罗盘，语气平静地解释。
“谁都不行，年轻警员阴沉着脸，语气更冲，你不知道这是案发现场吗？这里的任何一条线索如果被破坏了，你负责的起吗？赶紧出去！”
“我不是闲杂人等，是协助赵警官查案的。”林默站起身，目光直视对方，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问她。”
“协助查案？我看你是借机混进来的吧！”年轻警员显然不信，上前一步想推林默，“少废话，赶紧出去，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林默侧身避开他的手，眉头也皱了起来，“执法人员就是这么对待配合调查的人？赵晴警官就在里面，你去核实一下很难吗？”
“核实？我看你就是心虚！”年轻警员被林默的态度激怒，声音拔高了几分，“我看你形迹可疑，先跟我去临时值班室登记！”
“小子，我好声好气的跟你说，你听不懂是吗？”
“你是不是以为，穿着这身衣服就比别人高一等，就可以随便喝斥人。”
“你看看你脸上的德行，跟别人欠你八百万似的。”
“怎么？你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你对得起“人民警察”这四个字吗？”
“最看不起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目空一切，高傲无理的人，总觉得自己比别人高等。”
“还不知道原委，上来就是耷拉着脸对人喝斥，不知道文明用语吗？”
“人民警察用在你这种垃圾身上，那就是侮辱。”气的林默对着他就是一顿输出。
年轻警员被这番话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周围几个办公的警员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侧目。
年轻警员脸上有些挂不住，正要再说什么，赵晴跟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小周，怎么了？吵什么呢？”
“赵警官，你们这位警官好大的官威呀！上来就要给我拘走，看来你们这忙，我是帮不上了，辛辛苦苦的不说，最后还要把我关局子里，我何苦自找麻烦，我说完扭头就走。”
赵晴愣了一下，随后赶紧上前拽住我道：“林默，这是个误会了，你等会我给解决。”
随后赵晴走到那中年男人身边，开口说道：李局长，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高人，上次那失踪案，就是他帮忙破的。”
林默抬头看去，只见那人身形挺拔，眉宇间带着沉稳的气度，他先是朝林默微微颔首，语气诚恳：“林小友，你好，我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我叫李安，这次让你受委屈了。基层队伍里难免有年轻气盛、行事毛躁的，回头我定会严加管教，绝不容许这种轻慢态度坏了规矩。”
说罢，他转向仍站在一旁、脸色涨红的年轻警员，声音陡然严肃：“小周，现在就回局里写检讨，深刻反省自己的言行，没通过审核就不用出来办案了。”
年轻警员咬了咬牙，低声应道：“是，局长。”转身时，脚步带着几分狼狈。
李安局长这才重新看向赵晴，眼神凝重了些：“赵晴，林小友是协助我们查案的关键，你务必把人安顿妥当，确保他后续行动不受干扰。”他顿了顿，语气加重，“记住，不管是谁，敢在这案子上给你们使绊子，直接报我的名字，我来处理。”
赵晴挺直脊背，利落应道：“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李安局长又看向林默，神色缓和下来：“林小友，耽误你时间了。赵警官会跟你对接后续事宜，有任何需求尽管提，我们全力配合。”
林默点头：“多谢局长理解，我只希望能尽快查清案子，其他的不必费心。”
李局长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转身带着随行人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