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林默转身回屋,从床底拖出一个落了些灰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件更高级的法器——一把刻满符文的短刀,几张泛黄的老符,还有一小罐特制的糯米。
因为不知道那“僵”的级别,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林默才把这些宝物拿了出来,这也是林默下山以来第一次使用,可见他对这件事的重视。
他翻出压在箱底的大张黄符,又取来朱砂和狼毫笔,随后,他提笔蘸上朱砂,在黄符上快速绘制起来。与平日里的小巧符箓不同,这次的符阵需要更大的威力,符纹也更复杂,一笔一划都凝聚着灵力,很快,三张布满暗红色符文的大符便绘制完成,纸上隐隐有微光流转。
陈岚端着水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也没多问,只是轻声道:“晚上山里冷,我给你找件厚棉袄,再备点干粮和水。”
“谢谢。”林默抬头冲她笑了笑,心里暖意涌动。
陈岚没再多说,转身去收拾东西。念念不知何时跟了进来,小手拉着林默的衣角,仰着小脸看他,像是在问他要去哪里。
林默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叔叔去山里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你在家乖乖听妈妈的话,好不好?”
念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抱了抱他的脖子。
一个小时后,一清堂的门被推开,赵晴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手里攥着一卷地图,额头上还带着薄汗。
“搞定了!”她把地图往桌上一摊,“这是黑风林外围最新的地形图,护林站的老周给画的,连哪片林子密、哪处有溪流都标得清清楚楚,绝对靠谱。”
林默俯身细看,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几处关键节点:西北侧的鹰嘴隘、东侧的乱石坡,还有南侧一片常年云雾缭绕的洼地。这三处恰好形成三角,正是黑风林除了主路剩下的三个出口了。
“不错。”林默背上背包,里面装着符箓、法器和陈岚准备的东西。他跟陈岚和念念道别后,跟赵晴驱车往黑风林的方向驶去。
路上赵晴开口问道:“你这“阵”真能管用?”赵晴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问,“那邪祟要是真厉害,几道符能镇得住?”
“暂时能镇住。”林默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这三处是黑风林除了主路唯一的出口了,用锁阴符阵堵住,能形成屏障,至少能拦住那东西七天。七天内,要么专家们自己发现不对劲撤出来,要么……咱们再想办法进去。”
赵晴咂咂嘴:“希望那些老顽固别真把自己作死在里面。”
车子驶离城区,路灯渐渐稀疏,最后被无边的黑暗取代。只有车灯劈开前路,照见两旁越来越密的树林,风声穿过枝桠,发出“簌簌”的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
赵晴把车速放慢了些:“快到护林站了,老周说从这里有条岔路能绕到鹰嘴隘,避开巡逻的。”
林默点头:“就在这停车吧,剩下的路步行进去,免得惊动别人。”
车子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的隐蔽处,两人熄了灯,背起背包钻进树林。夜间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寒气顺着脚踝往上爬,林默却毫不在意,脚步轻快地循着地图指引的方向走,赵晴紧随其后,手里拿着强光手电,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荆棘。
“这地方真够瘆人的。”赵晴压低声音,手电光扫过前方黑黢黢的树影,总觉得那些影子像是会动,“你听,是不是有哭声?”
林默侧耳听了听,夜风里夹杂着溪流的呜咽,确实像极了人声。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张黄符,指尖一捻,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在空气中。
“是山魈在作祟,不用理。”他说道。
赵晴不敢再多言,咬着牙跟上。手电光在林间晃动,照见满地枯枝败叶,偶尔有夜鸟被惊动,扑棱棱飞起,吓得她心头发紧。
林默却始终镇定,脚步不疾不徐,偶尔停下来,从包里取出朱砂,在树干上画上简单的符文,像是在标记什么。
“这是引路符,免得待会儿迷路。”他解释道。
赵晴这才明白,心里暗暗佩服——这人不仅能对付邪祟,连野外生存的门道都这么熟。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树木渐渐稀疏,露出一片陡峭的隘口,月光从崖壁的缝隙中漏下来,照见地上散落的碎石。
“到了。”林默停下脚步,从背包里取出第一张绘制好的大符,“帮我把这符钉在那块最大的岩石上。”
赵晴依言照做,拿过林默取出的桃木钉,将黄符牢牢固定在岩石上。符纸一贴上岩石,周围的风声似乎都停了一瞬,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檀香。
林默捏了个手诀,口中念念有词,符纸上的朱砂符文忽然亮起红光,一闪而逝。
“成了。”他松了口气,“下一站,乱石坡。”
赵晴看着那平静的岩石,总觉得刚才那一闪的红光里藏着什么力量,心里对林默的本事又多了几分信服。
两人不敢耽搁,借着月色,继续往东侧的乱石坡赶去。
林默最终赶在子时阴气最盛之前,将最后一处符阵在南侧洼地布置妥当。
三张主符遥相呼应,隐隐在黑风林外围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内里翻涌的阴邪之气暂时锁在了林子里。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符文光泽稳定,才松了口气,转身对一直守在旁边的赵晴道:“走,去主路出口。”
两人摸黑赶到黑风林主路的出口处,林默没多犹豫,又取出一张符纸,快速在关卡旁的树干上布下一道辅助阵法,用来预警。
做完这一切,他望着眼前黑沉沉的林子,低声道:“成了。接下来就等吧。”
“等什么?”赵晴搓着冻得发僵的手。
“等里面有动静。”林默道,“要么等那些专家研究完离开,要么……等他们发现危险,到时候就需要我出面了。”
赵晴点点头,裹紧了外套:“行吧,那现在去哪?”
“回车里休息。”林默转身往停车的方向走,“折腾大半夜了,必须养足精神。”
回到车里,赵晴缩在副驾,搓着胳膊直哆嗦:“我跟你在车里休息?这怎么休息?空间这么小,而且……”
“怎么没法休息?”林默发动车子,打开暖气,“座椅放倒点,凑合一宿。”
“这么冷!”赵晴抱怨道,“刚才在林子里差点没冻死我!”
林默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谁让你穿得少?不知道晚上山里冷?这都冬天了,还穿个薄夹克,不冻你冻谁?”
赵晴被噎了一下,悻悻道:“我哪知道山里这么冷……”
林默嘿嘿一笑,看着她开口说道:“要不你到我怀里来,我搂着你,这样你会暖和一些。”
赵晴听到这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本身因为冷,冻的脸蛋就有一点红,现在更是像红透了的苹果,恨不得让人咬一口。
她猛地别过脸,手不自觉地往兜里缩了缩,声音带着点羞涩的味道:“谁、谁要你搂……我现在不冷了!”
林默不再逗她,随手把暖气开到最大,说道:“暖气开最大了,待会儿就暖和了。”林默将自己的座椅往后调了调,“别矫情了,凑合一宿,明天再说。”
暖风吹了一会儿,车里渐渐有了温度。赵晴打了个哈欠,紧绷了大半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没多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林默却没立刻睡,他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
阵法虽成,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黑风林里的“僵”到底是什么级别,现在还说不清。
希望……别等太久。
他闭上眼睛,开始默默调息。夜还很长,他需要保持最佳状态,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故。
赵晴靠在副驾的头枕上,眉心舒展,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锐气的眉眼此刻柔和下来,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浅影,呼吸轻缓均匀。
她大概是熬得累了,连嘴角都带着点放松的弧度,没了平时风风火火的样子,倒像只蜷缩起来的小猫,透着股难得的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