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带着陈岚跟念念出发时，已经快到 七点了，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念念这小家伙自从上车后，她的好奇心就全部被打开，在车里东看西摸。
而林默让陈岚把最后一排放倒，上面铺上软乎乎的垫子，念念被放到铺了软垫的后排后，眼睛瞪得溜圆，小短腿在宽敞的空间里试着爬了两步，随即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兴奋起来。
她一会儿摸摸车门上的储物格，把里面的纸巾盒翻出来又塞回去；一会儿爬到座椅上，指着车顶的氛围灯咿咿呀呀，示意林默打开。灯光亮起的瞬间，她咯咯地笑起来，小肉手在光线下晃来晃去，追逐着自己的影子。
陈岚坐在副驾，回头看着女儿忙碌的小身影，眼里满是笑意：“这孩子，跟只小猴子似的。”
“车里暖和，让她多活动活动也好。”林默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念念，顺手调高了两度空调。暖风从出风口缓缓吹出，带着淡淡的车载香氛味，把整个车厢烘得像个暖融融的小窝。
念念玩够了灯光，又盯上了林默放在后排的背包。她费力地把背包拖到面前，拉链在她手里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拉开个小缝，就伸手往里掏。
“小心点，里面有针盒。”陈岚连忙提醒。
林默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放慢了车速：“里面有给她买的小饼干，让她拿吧。”
果然，念念从包里摸出个饼干罐，打不开盖子，就举着罐子看向陈岚，小嘴瘪着，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陈岚回头接过罐子，帮她拧开，拿出一块饼干递过去。念念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谢谢妈妈。”说完，又颠颠地跑到前排座椅后，扒着椅套看向林默，举着手里的半块饼干：“叔叔，吃。”
林默看着她沾了饼干渣的小脸，心里一软，腾出一只手接过来：“谢谢念念。”
“不客气！”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回答，又转身跑去探索车厢的其他角落，一会儿发现了遮阳板后的镜子，对着镜子做鬼脸；一会儿又被安全带卡扣吸引，研究着怎么扣上又解开。
阳光透过车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小小的身影在暖烘烘的车厢里跑来跑去，像个不知疲倦的小马达。
陈岚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的样子，又看了看专注开车的林默，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车子驶离市区时，天色已经大亮，晨雾在车窗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模糊了窗外的景致。
林默握着方向盘，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见他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拨通了赵晴的电话。
“喂，赵晴，“学校那边有点急事，我现在带着陈岚和念念已经往星澜市去了，跟你说一声。”
电话那头的赵晴顿了一下，随即传来温和的叮嘱：“这么急？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回个信。”
“知道了，谢了。”林默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中控台上，踩下油门，车子快速行驶起来。
一路疾驰，到了九点多，林默把车拐进服务区。
此时念念已经在陈岚怀里睡着了。
林默让她把念念放到后排的软垫上，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针盒，熟练地消毒、施针。
整个施针过程念念都没醒，在最后起针时念念才睁开眼睛
“好了，”林默拔下最后一根针，揉了揉念念的头发，“我去买碗小米粥暖暖胃。”
他去服务区的餐厅买了小米粥，又给陈岚和自己各买了份早餐，三人坐在车里慢慢吃着。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暖洋洋的。
“对了，”林默忽然想起什么，看向陈岚，“上次说给你施针，结果忙着买车耽搁了，现在有空，正好补上。”
陈岚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
林默让陈岚也躺上去：“脱了鞋，放轻松点。”他一边准备针具，一边轻声说。
陈岚依言照做，看着车顶的内衬，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她很少这样麻烦别人，可看着林默认真的样子，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林默的动作很轻柔，银针落下时几乎没有痛感。陈岚闭着眼，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流在经脉里缓缓流动，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被驱散了。
念念坐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小声问：“妈妈，疼吗？”
“不疼，像小蚂蚁轻轻咬了一下。”陈岚笑着说。
施完针，林默收拾好针盒，看了眼时间：“休息十分钟，咱们继续赶路。”
陈岚坐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浑身轻快了不少。她看着林默，轻声道：“谢谢你，林默。”
林默笑了笑，发动车子：“谢什么，都是应该的。”
车子重新驶上高速，阳光正好，前路坦荡。
陈岚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陈岚想到以前自己悲惨的生活。
直到遇见林默。
他像一道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了她灰暗的生活。
替念念治病，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
他的好，不是轰轰烈烈的承诺，而是藏在细枝末节里的温柔，像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陈岚的手指轻轻蜷缩起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又带着一丝酸涩。
她偷偷看了眼正在开车的林默，他目视前方，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阳光勾勒出他专注的神情，让人莫名安心。
有他在身边，好像再难的路，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了几分。
自己这样的情况，带着个孩子，还有那些甩不掉的过去……怎么配得上他呢？
林默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侧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问：“怎么了？累了吗？要不去后面躺着睡一会儿？”
陈岚连忙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有点走神。”
“等到了下个服务区时，给念念买点水果。”林默没再多问，只是语气里带着自然的关切。
“好。”陈岚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心里乱糟糟的。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奢望。林默是好人，可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等念念的病好了，她就该带着念念，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继续过自己平静的生活。
只是……心里那点刚刚被点燃的火苗，真的能那么容易熄灭吗？
陈岚看着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可她的心里，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