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完全沉浸在净蚀药剂的研究中,那些复杂的配方与精细的步骤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然而,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断了他的专注。
魔药课结束后,斯拉格霍恩教授特意叫住了收拾坩埚的西弗勒斯,圆胖的脸上堆满了难以掩饰的兴奋,海象般的银胡须随着笑意微微颤动:“我亲爱的孩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他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膀,语气中满是赞赏,“我已经将你和伊万斯小姐共同改良的战斗魔药样品,寄给了非凡药剂师协会。现在,你们需要合作完成一篇详细的研发论文,把改良思路、实验数据还有药效测试结果都整理出来。”
西弗勒斯动作一顿,那个战斗魔药只是他与斯拉格霍恩合作的借口。
斯拉格霍恩教授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解释道:“别小看这篇论文,孩子!它将直接决定你们的成果能否登上《非凡魔药学杂志》的年度特刊。要知道,那可是整个魔法世界魔药领域的最高荣誉之一,多少资深药剂师挤破头都想在上面发表文章!”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以你们的天赋,这篇论文一定会引起轰动,甚至可能为你们赢得波拉奇奖的提名!”
西弗勒斯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本想拒绝这份不必要的曝光,但一想到莉莉在改良过程中付出的心血,以及这篇论文或许能为他带来的魔药学界认可——这种认可或许能让他更方便地获取净蚀药剂所需的稀有材料,他便无法轻易拒绝。
于是,霍格沃茨城堡里,原本只有西弗勒斯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如今变成了他与莉莉两人共同“消失”。对其他学生而言这些并没有什么,但对詹姆·波特来说,这无异于一场晴天霹雳。
连续三天,他能看到的,就是她与西弗勒斯并肩离去的背影,两人低声讨论着他听不懂的魔药术语,那份默契与专注,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詹姆的忍耐终于抵达了极限。
这天中午,礼堂里弥漫着烤牛肉和南瓜汁的香气,詹姆却食不知味,草草扒了几口饭,便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他躲在礼堂出口的廊柱后,目光死死锁定着餐厅里的两人。当西弗勒斯和莉莉收拾好东西,起身朝着图书馆方向走去时,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然而,如今的西弗勒斯,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筑基后觉醒的精神力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周围百米内的动静都纳入感知范围。詹姆那笨拙的脚步声、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呼吸声,在他眼中如同孩童的游戏,破绽百出。
走到一条僻静的走廊拐角处,西弗勒斯脚步骤然停下,将探头探脑的詹姆抓个正着。
“波特。”西弗勒斯的声音冷得像冬日的寒冰,黑眸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跟踪别人,就是格兰芬多引以为傲的骑士精神?真是体面。”
詹姆竟没有丝毫尴尬,他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走上前,目光死死盯着西弗勒斯,语气中充满了指控:“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又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黑魔法手段?竟然把莉莉也拐走了!你们整天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在研究那些邪恶的黑魔法?”
他的声音不算小,走廊尽头隐约传来了其他学生的脚步声。西弗勒斯眉头微皱,不想在这里引发不必要的骚动。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莉莉,见她正皱着眉想要解释,忽然心中一动,微微侧身,凑到莉莉耳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轻声问道:“我把你拐走了吗,莉莉?”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淡淡的草药清香,莉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神慌乱地躲闪着,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詹姆心中的怒火。他看着莉莉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嫉妒与愤怒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翻滚。“你这个混蛋!”詹姆暴跳如雷,猛地伸手就要揪住西弗勒斯的衣领。
西弗勒斯早有防备,身体如同鬼魅般轻松侧身避开。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的魔杖已经从袖中滑出,指尖微动,冰冷的咒语脱口而出:“除你武器!”
一道红光闪过,詹姆手中的魔杖应声飞出,“哐当”一声掉落在走廊的石板上,滚出老远。
走廊的拐角处, 西里斯、莱姆斯和彼得立刻冲了出来。顿时四道咒语从不同方向袭来,带着凌厉的魔法气息。
但西弗勒斯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经过这段时间的潜心修炼,他的魔法强度和控制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只见他从容不迫地挥动魔杖,口中快速念动咒语:“障碍重重!盔甲护身!”
两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展开,将所有袭来的咒语一一挡开。红光、白光在屏障上碰撞、消散,发出噼啪的声响。不等掠夺者们再次施法,西弗勒斯眼神一凛,魔杖接连点出,四道石化咒精准无误地命中目标:“统统石化!”
詹姆、西里斯、莱姆斯和彼得四人瞬间僵在原地,身体如同雕塑般无法动弹,只剩下眼珠还能愤怒地转动,死死地瞪着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好好在这里冷静一下,想想什么是尊重。”说完,转身与莉莉一起离开。
或许是这个小小的插曲,影响了莉莉下午的状态。
西弗勒斯多次向莉莉确认的实验关键点,发现她半天没有回应。
只见她撑着下巴,眼神涣散地落在书页上,显然是在走神。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却掩不住她眉宇间的疲惫与恍惚。
西弗勒斯心中微微一动,不禁有些担心。这段时间,为了赶论文,莉莉几乎和他一样连轴转,每天只睡几个小时,高强度的脑力劳动恐怕早已让她身心俱疲。他没有打断她的思绪,而是悄悄起身,从随身携带的药囊里取出一小包干燥的接骨木花和缬草,又从图书馆管理员那里借来了一个小巧的银壶和两个茶杯。
他将适量的花草放入壶中,用魔法注入清水并加热至适宜的温度。接骨木花的清甜与缬草的温润在热水中缓缓释放,弥漫出一股令人安心的香气。
西弗勒斯端着茶杯走回座位,将其中一杯轻轻推到莉莉面前,声音温和:“喝点茶吧,接骨木花和缬草泡的,能帮助放松神经,凝神静气。”
莉莉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杯,鼻尖萦绕着淡雅的香气。她愣了一下,随即给了西弗勒斯一个无奈的白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我没事,只是...在想些别的事情。”话虽如此,她还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甜味,一股暖意瞬间蔓延至全身,原本紧绷的神经似乎真的放松了许多。莉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眉宇间的疲惫也消散了些许。
“对不起,”她放下茶杯,看着西弗勒斯,眼神中带着歉意,“刚才的事情...让你为难了。波特他...太莽撞了。”
西弗勒斯摇了摇头,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他顿了顿,看着莉莉清澈的眼眸,补充道,“而且,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莉莉的心跳微微漏了一拍,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她避开西弗勒斯的目光,低头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花草,轻声说道:“我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重新投入到论文的撰写中。没有了外界的干扰,他们的效率高了许多。
半个月后,那篇凝聚着两人心血的论文终于完成。厚厚的手稿上,字迹工整,逻辑清晰,每一个数据都经过反复验证,每一个观点都有充分的理论支撑。西弗勒斯将论文仔细装订好,按照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要求,寄往了非凡药剂师协会。
寄出论文的那天下午,阳光格外明媚。两人再次来到图书馆,这一次,没有了堆积如山的手稿,也没有了赶进度的紧迫感,气氛显得格外轻松。
莉莉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忽然转头看向西弗勒斯,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问道:“西弗勒斯,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西弗勒斯正在整理药囊里的草药,闻言抬头看向她:“什么事?”
“在我们开始写论文之前,你总是一个人神秘兮兮地‘失踪’,”莉莉的眼神带着一丝好奇与担忧,“你那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有同学说...说你在研究黑魔法。”
西弗勒斯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母亲灵魂受侵蚀的事情,是他心中最深的秘密,他不想让莉莉卷入其中,更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但他也不愿意欺骗她。
沉吟片刻,西弗勒斯选择性地告诉了莉莉部分实情:“我没有研究黑魔法。”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一直在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合作,研究一种名为净蚀药剂的高级魔药。这种药剂比较特殊,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查阅古籍、采集材料,所以才会经常‘失踪’。”
他没有提及净蚀药剂的具体用途,也没有说自己研究它是为了救治母亲,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药剂的名称和研究的大致方向。
听到这个解释,莉莉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忧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好奇:“净蚀药剂?我好像在《魔药之书》里看到过相关的记载,据说这是一种非常古老、也非常难炼制的魔药,对吗?”
“嗯。”西弗勒斯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意外,没想到莉莉竟然知道这种冷门的药剂。
“那你一定要加油!”莉莉的眼中闪烁着真诚的鼓励,嘴角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同雨后初晴的阳光,温暖而耀眼,“我相信以你的天赋,一定能成功炼制出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图书馆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为并肩而坐的两人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西弗勒斯看着莉莉脸上纯粹的笑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疲惫、焦虑与孤独,在这一刻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他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或许,有这样一个人,能在他追逐光明的路上与他并肩同行,也算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