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主转头将阴沉的目光扫过王雷,又转向陈二。不禁暗自诧异:这个厚唇的汉子方才那番话辩驳的倒是条理分明,句句切中要害。只是......但见那陈二仍喋喋不休,帮主烦躁地挥手打断:住口!话虽如此,心中却升起一丝疑惑。遂沉声问道:你且说清楚,他那话究竟有何不妥?怎么就丧心病狂了?又怎么叫拉人垫背了?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真涯子紧盯着帮主胡须下翕动的嘴唇,试图从这个细节揣测其真实想法。就在这凝重的气氛中,陈二愤懑的声音再度响起:启禀帮主!王雷那厮原话是:求帮主开恩饶恕,饶过小的们这回吧......
真涯子正暗自惊叹这陈二过人的记忆力,正感慨间,忽闻帮主也摇头叹道:你小子这记性,不去当个教书先生…还真他娘的可惜你这块料了!那王雷从帮主的话音儿中听出了偏袒之意,那气焰顿时便嚣张起来。却见他阴冷一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狠话:你这狗杂种,活该千刀万剐!
陈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像打量蝼蚁般睥睨着王雷,瞳孔微缩着,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那目光仿佛能洞穿对方所有的不堪。王雷被这阴鸷的眼神刺得浑身发毛,尤其当陈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时,他竟恍惚看见当年那个抛夫弃子的贱人身影。
当视线再次扫过他时,那陈二突然加深了戏谑的笑意。这笑容瞬间勾起王雷最痛苦的回忆——当年与人私奔的妻子离去时的决绝背影……屈辱感顿时如决堤的洪水轰鸣着翻滚涌来,远比其祖坟被掘更令他痛不欲生。他颓然低头,仿佛这辈子都抬不起来了一般!
看着那活似被抽了脊梁骨的王雷。陈二却愈发畅快,欣赏着对方头上那无形的绿光、还有那气得铁青的驴脸,陈二心情大好,感受着回荡在这大殿上粗重且急促的喘息,他甚至看对方此刻连呼出的气儿…都泛着惨绿……
那帮主刚不耐烦地起身,陈二便抢在帮主发作前开口道:帮主明鉴!我们巡逻至崖边时,王雷那队人已私放黑影入内。等我们上前质问时,这蠢货——只见他斜眼瞥着王雷,继续道:这蠢货竟还狡辩...他故意拖长的尾音,比王雷此刻那张驴脸还要夸张。
啊,属下失言,毕竟咱是粗人,没人家心思。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像把钝刀慢慢磋磨着王雷的敏感神经。
真涯子眉头微蹙,越听越觉得这陈二话里有话,这厮究竟意欲何为?正当他暗自揣度之时,忽见王雷那张被气得发绿的脸突然转向陈二,只见陈二那厮脸上正挂着令人作呕的奸笑,那副贱兮兮的模样配上他那刻意拉长的尾音......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先前便让这王雷隐隐感到了一丝的不安,此刻他似刚回过神儿来——猛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裤裆,霎时间如遭雷击一般定在当场……
这细微的动作尽数落入陈二阴鸷的视线中。只见他那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目光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
当王雷抬头撞上那道淫邪的目光时,过往的屈辱如潮水般涌来——他终于明白自家婆娘为何会跟人私奔。羞愤交加之下,那滔天的耻辱瞬间爆发,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帮主!这贱货竟当着您的面赤裸裸地羞辱于我!
此刻那帮主正等着陈二继续挑刺儿,却见这厮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个屁来,反倒被王雷这一嗓子吼得火冒三丈。却见王雷那声犹如火上浇油般的嚎叫声刚刚落地,只见帮主身形诡异地一晃,众人还未看清动作,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啊——那王雷的惨叫与帮主的怒喝同时炸响:再敢鬼叫,本座先拔了你的舌头!
王雷的哀嚎戛然而止。被这声暴喝硬生生给噎了回去。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早见识过帮主的狠辣,唯独真涯子震惊得瞠目结舌——方才那如恶蛟出渊的身法,分明与那日夺走凤羽神剑之人如出一辙!
真相如惊雷般劈开迷雾。就在真涯子眼神渐冷之际,那帮主再度开口,这次语气中的杀意已如实质:还有你,若再啰嗦半句,本座踢碎你的下巴!
大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真涯子死死盯着那一直将上半身隐藏在阴影中的帮主……
陈二原想卖个关子讨巧,想着故弄玄虚能事半功倍,此刻却吓得魂飞魄散。那帮主一个‘拔’字刚出口,他便知大事不妙…方才帮主身形微晃的刹那,自己舌头就险些不保!此刻他悔青了肠子——
自以为吊足胃口便能好见机行事的陈二,此刻却性命攸关,他深知这一字出口,必定事出突然,令人猝不及防,届时舌头不保!恰似适才那般,帮主那快若闪电的身法,不过是在座位上微微一抖,以肉眼根本捕捉不到分毫。其身影仿若未动…全然不见其有离开之迹象!
在看王雷那张驴脸已肿得发紫,活像蒸坏的馒头。那陈二哪还敢再迟疑?乖巧得像只兔子,扑通一声,先跪了下来:“帮主明鉴!那厮话里藏刀!简直是阴险狡诈至极!不信您品!您细品……我品你大爷!”随着尖锐的破空之声,一道弧光如流星般骤然划过……
却见电光石火间——砰!石踏砸在地面门上的闷响震得众人心头一颤。只见那染血的石凳咚地滚落一旁,陈二仰面飞出的瞬间,但听咔嚓一声脆响,他下巴应声碎裂,喷出那道腥气刺鼻的血雾,登时在阴冷大殿中弥漫开来。
帮主息怒!小的该死...陈二强忍剧痛爬起,托着碎裂的下巴急道:王雷那句饶了小的们包藏祸心啊!
“你,你就是为了这个?”帮主怒极反笑。
陈二索性豁出去了:正是!小的绝非无病呻吟,更非吹毛求疵,那厮着实阴险狡诈……
帮主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道:‘这他奶奶的有什么好挑的?’陈二连忙叫苦不迭道:‘绕了小的这一回就好了呀!那杂碎却偏偏更要加个“们”字!’如此一来…要么令您左右为难,要么便一个字就要拉上四条人命陪葬…那厮…当真是其心可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