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姨,您怎么确定...他一定是块好肉呢?跟你这榆木疙瘩怎么就说不通呢?干脆直接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他?霜姨我...哎呀~您怎么问这个...多难为情呀~
害什么臊?就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可是...就算喜欢又能怎样?喜欢又有什么用?当然有用!你没听过心灵相吸吗?第一眼就心动的人,注定是你命里的良人……就算不能给你带来好运,也绝不会带来厄运,他宁愿害自己,也绝不会害你。
明白吗你?
换句话说,日久生情的,未必不是良缘...但很可能多半不是你内心真正渴望想要的。霜姨敢说:初见就让你小鹿乱撞的人,也就是一见钟情的人,才是你生命中最对的选择……这才是真正的好肉。
而慢慢培养的感情,不过是新鲜感作祟,等热情褪去,新鲜劲儿过了,你再回过头来问问你自己的心还剩下什么?届时,你就知道自己还爱不爱了!
你看隔壁那位,别的都不用看,单是那坚定的眼神,做事的魄力,那股精气神,处事和为人的那股拼劲和执着,就绝非等闲之辈……
你且等着瞧吧,这年轻道人假以时日必能名扬天下……这世上庸庸碌碌、卑躬屈膝之辈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胸无大志、混吃等死之流更是数不胜数多如牛毛——
我本是一片好意带你过来,你若明白事理,就该把握时机。有些事转瞬即逝,容不得半点拖延。言尽于此,不必多费唇舌,再多说也是徒劳。他?他怎么会......哪有什么会不会的?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除非他根本不算个男人!什么?霜姨你这话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他若是真男人,你自然有机会;若连男人都算不上,你又何必执着?就像你爹当年......霜姨……你怎能......?不,我是说你爹从来不懂我的心……
霜姨你……我爹待你还不够好?
哎!算了......不提这些陈年旧事了......
真涯子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中翻涌起万千感慨。这妖界之中,竟有如此人物?三言两语间便将男女情事剖析得入木三分,如此透彻!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鞭辟入里。只是......竟将自己比作流油的肥肉?他苦笑着摇头,谁又是谁的猎物?这世间,除了若曦,他还能是谁的......
这世间——他从未想过要占有任何人……
每当想起若曦,心口便传来阵阵刺痛。
那位霜姨口中的肥肉尽是男子,在她眼中,仿佛这天下的男子似乎都经不起诱惑。真涯子倒无意嘲笑她的偏见也好,真知灼见也罢!也并非觉得自己对若曦的感情有多么崇高。对若曦的痴情也未必多么神圣,只求问心无愧罢了。
一切,就交给时间来证明吧……纵使结局不尽如人意,即便最终事与愿违,至少对得起她的真心。自己但求无愧于心。人生苦短,能做的终究有限,唯有珍惜当下。
既已了却此间事,为避免节外生枝,真涯子待那二人离去后,也悄然离开了黄仙坟......
皓月当空,银辉洒落大地,为万物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如此朦胧纯净的夜色,却让真涯子心中空落落的。心更如同嚼蜡般苦涩。凌晨时分的景致格外动人:河畔垂柳依依,微风轻拂,月光下走过的身影惹得柳絮纷飞,就像他与若曦那短暂的相逢一样,短暂到转瞬即逝,朦胧难辨......短暂却刻骨铭心……
此刻的真涯子心如止水,回忆着昨日若曦的温柔,那份余温仍在。暖意犹存。那些尘封的往事忽近忽远,竟恍如隔世。
与若曦这仿佛是天人永隔般的痛楚,就像无法言说的遗憾,每每想起便揪心般疼痛。真涯子从怀中取出梵音幻境中若曦留下的白纱丝巾,紧紧攥在手中,仿佛握着最珍贵的信物。多少个梦境里,他都记着初见时许下的诺言——尽管梦境支离破碎,但那些画面依然清晰如昨。这些年的离别,仿佛都在失意中度过,每一刻都是煎熬。
那千百次重现的画面,让他始终记得最初的承诺。真涯子此刻想起——更加痛彻心扉。皓月之辉轻轻地抚慰着万物,此刻却像是将真涯子的心事蒙上了一层尘……这道人,陷入了沉思——
记忆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一次次撕裂离别后未愈的伤痕。梵音幻境中若曦决绝的背影,仿佛在心上刻下永久的沉默。似乎又在沉默中刻下深深的伤痕。那夜菊花田里的重逢,让两颗漂泊多年的心终于停驻。
梦里她曾归来过,却在问起菊花开落的季节时,自己却回答不了若曦等待的花期,那遗忘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似乎却带走了所有温存。——相濡以沫的过往化作刺骨的痛,难道前世的执念注定要今生来偿?注定要成为今生的枷锁?
奈何桥畔的誓言碎成齑粉,是否皆因那碗孟婆汤?连来世的信物都化作飞灰。是否就是打碎信物的缘由?白沙丝巾在掌心缠绕,将寂寞镌刻进灵魂深处。在刻进魂魄中。
月色如此撩人,往事却如梦魇般挥之不去。真涯子握着丝巾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握着跨越千年的誓言。这条丝巾已珍藏多年,是否也像此刻真涯子一直都在守着的那个承诺?
恍惚间,真涯子如坠梦魇,亦如游魂般伫立十字路口正不知所措。就在失神刹那,突然一道惊雷炸响于天灵,映魔宝镜自丹田迸发玄青光芒,八卦光柱冲天而起,迸发耀目光华。将偷袭的天雷化为乌有。定睛望去,竟是黄孝忠这孽畜偷袭……
混账!真涯子怒喝震天。黄孝忠惊骇欲绝,五百年修为的绝杀技竟被轻易化解。见势不妙正要遁走,却见剑光如电,左臂应声而落,在地上痉挛抽搐。恼羞成怒的黄孝忠再施幻魂邪术,黑烟翻滚间,真涯子凌空倒转堪堪避过。
且慢!真涯子强压怒火喝道:念在黄礼老前辈的情面上,今日就此作罢。前尘旧怨,不如……
话音未落:臭道士怕了?现在求饶?晚了!
黄孝忠狞笑着催动幻魂邪烟,我要你永世不得安宁!
既如此——真涯子眼中寒芒暴涨,
九霄雷诀应声而落,毁天灭地的威能瞬间将妖孽轰得血肉横飞。烟尘散尽,唯余满地猩红。
月光依旧,却照不亮那染血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