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宸见她固执地盯着窗外,指尖悄悄捏紧了窗沿,指节泛出薄白。他轻叹一声,撑着身子慢慢挪过去。
“躲我?”他声音低低的,带着受伤后的沙哑,却故意弯起眼尾,伸手轻勾她垂在身侧的手腕。苏倾城下意识想缩,却被他牢牢圈住,温热的掌心覆在她指尖上,一点点将她往怀里带。
“你伤口会裂开的!”她声音发颤,另一只手慌乱地去护他的伤口,却被他顺势一带,整个人靠在他身侧。车厢轻轻一震,她下意识抱住他,鼻尖靠近他胸膛的瞬间,满是伤药的味道。
苏倾城后知后觉她还抱着秦北宸,她双手松开,却被他紧紧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的青丝,呼吸拂过她的发旋:“苏倾城,你就这么怕我疼?那我以后故意受伤,你是不是就乖乖陪我了?”
苏倾城轻轻挣扎了一下,又想到他的伤口,她声音细若蚊呐,“胡说什么……”
秦北宸低笑,伸手抚顺她微乱的发丝,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沾到她未干的泪痕。
两人就这样抱着,时间仿佛在狭小的空间里凝滞。苏倾城贴着秦北宸的胸膛,能清晰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像是有节奏的鼓点,一下下敲得她眼皮发沉。
秦北宸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疲惫,轻轻托起她的后脑,让她靠在自己的肩窝。“睡会儿吧,”他柔声道,声音里满是怜惜,“我抱着你。”
苏倾城没有拒绝,任由自己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睛。
两日后,一行人便回到了宜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已经到了看不清远处的程度,但远远的就能听见吵闹的人声。
苏倾城掀开车帘,看见外头的难民跪了一地,有个老太太抱着个发着高烧的孩子,哭着喊:“求求官爷,救救我孙子!宜安城里的大夫都跑了,说是疫病会死人的!”
褚远宁的声音从前面传进来,“殿下,城门被百姓堵住了,进不去!”
“褚远宁,停一下车,我下去看看。”苏倾城把门帘掀起来,探头出去。
褚远宁一脸担忧道,“娘娘,他们当中说不定染了疫病,别去了!”
身后的秦北宸也抓住她的手,皱眉道,“倾城,别去。”
苏倾城回头看了眼焦急的神情,又看向车外跪地哀求的老妪与奄奄一息的孩童,语气坚定:“秦北宸,我明白你的担忧,但医者父母心,岂能因惧怕疫病便袖手旁观?若真有疫病,我更需第一时间诊视,方能寻得根治之法,救更多人。”
秦北宸身为一朝王爷,又岂会不管百姓?但事情还未查清楚,他不想苏倾城贸然涉险。
“放心,一会我带上面纱,远远的看一眼便回来。”苏倾城拍了拍他的手背宽慰道。
“我跟你一起下车。”秦北宸还是紧握她的手,指尖沾着她掌心的汗,黏糊糊的,却格外温暖,“没事殿下,我就看一眼,很快。”
苏倾城挣开了秦北宸的手,蒙上面纱就下了马车,她刚站稳,秦北宸也跟了下来,“殿下,不是让你在马车上等我吗?”
秦北宸昂着头,甩了下衣袖,正色道,“本王是宜安的王爷,宜安的子民有难,本王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行吧,那你把面纱也带上。”苏倾城递了块白色面纱道秦北宸面前,他在看见面纱的那一刻眉头一皱,随后也接过来蒙在脸上。
沈禄也下了马车,他早已带上面纱,朝两人走来,“殿下,娘娘,你们怎么也下来了。”
“既然碰上了,自然要下来看看,走吧,一起。”
百姓们看见有人朝他们走来,衣着不凡,他们马上围了过来,“贵人贵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孙子吧!大人烧着还能扛,孩子扛不住啊!”
“大娘,你把他放下来。”沈禄上前,蹲在大娘面前给小孩把脉。
苏倾城早已暗中启动了系统,经过扫描得到的结论是细菌感染。
细菌感染这一现象,在这种时代是很常见的,苏倾城抬眼看去,后面还站了不少人等着,他们一个个都面红耳赤,想必都是感染了。
沈禄起身,“这孩子身体发热,脉象急促,像是瘟疫。”
苏倾城从系统里拿了些退烧药,将它们又塞进药丸中做个遮掩,否则又要解释这奇怪的白色药片了。
她给了两颗大娘,交代了用法,随后起身,抬手压了压,让他们安静,“各位不用惊慌,明日朝廷就会给出解决方法,大家今夜先忍忍。”
“这都多少天了!朝廷哪里管过大家都死活!”
“你是谁,你说的话作数吗?”
“是啊,你是谁啊!你能代表朝廷吗?”
百姓的质问声浪般涌来,苏倾城指节攥紧,正要开口,身后的秦北宸发出沉闷声响,声音不大却压住了所有嘈杂:“她是本王妃,本王的话,够不够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