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什么叫做还好!”褚远宁急急的问,随后他又抬手指了指背后,“等下你把殿下输给别人了!”
苏倾城转头瞪他,“褚远宁,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淡定点!”
褚远宁被苏倾城一吼,喉结滚了滚,把冲到舌尖的反驳硬生生噎回去,肩膀垮了半边,像被扎破的气球般泄了气。
他搓了搓发红的耳垂,声音比蚊子还轻:“我知道了……”余光瞥见苏倾城蹙起的眉头,他又悄悄抬眼,像做错事的孩子般抿了抿唇,犹豫片刻,低声道:“娘娘,我……我不是怕……那个温兰太得意嘛?”说完赶紧把脑袋埋下去。
苏倾城瞥了他一眼,“行了,安静点,还没宣布结果呢。”
空气中弥漫着紧绷的静默,比试结束的锣声仿佛仍在耳际回荡,却无人敢率先打破这份沉寂。
参赛者们或紧握拳,或反复摩挲着衣角,目光死死锁住评委席,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唯恐惊扰了这决定命运的时刻。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赛场,此刻只剩下心跳声与偶尔的窃窃私语,每一秒的等待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空气仿佛凝固,压得人喘不过气——所有的目光,都在等待那最终的宣判。
评委席上,五位长老面色凝重地聚在一起,低声争执着。那象征着最终裁决的玉牌,迟迟没有被拿起。
“难道结果出了问题?”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立刻引来周围一片紧张的嘘声,仿佛任何一丝杂音,都会惊扰到这天平上摇摇欲坠的命运。
时间仿佛被拉长成一条看不到尽头的丝线,每一秒都勒紧了所有人的心。
终于,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缓缓站起身,他的声音透过扩音法阵传开:“诸位,今日的结果,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我们需再次核查,还请稍安勿躁。”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各种猜测如潮水般涌来。
“在场的都是各门派的翘楚,现下还有一味药,我等还未辩出,目前已经去取了‘鉴别镜’,若谁能辩出,可额外加一分!”执事长老抬起手来,他手指里捏着一片紫色的叶子。
额外加一分?听到额外加分,大家都很激动。台下原本紧绷的安静被瞬间点燃,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
苏倾城原本在底下吃着东西,听见周遭那么热闹,才抬起头看上台去。
那不是她刚才就鉴别过的草药吗?
这些长老怎么回事,不是他们出的题吗?答案不应该早就准备好了吗?现在才讨论是几个意思?
坐在苏倾城他们前面的几位年轻炼丹师按捺不住,已然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名为“加分”的光芒。一位锦袍公子轻抚腰间玉佩,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仿佛那额外的一分已是囊中之物。
白发长老看着下方躁动的人群,眼神古井无波。
“执事长老,我来试试!”
“我来我来!”
“我也要试试!”
台下很多人举手,跃跃欲试,就连坐在沈禄旁边的宁玉山都站了起来。
长老微微颔首,声音透过扩音法阵传开:“想尝试的都可以上来!辨别了就到旁边的桌上拿纸,写下答案交到前方的核验处即可!”
台上的长桌很快便挤满了人,排着长队就等着看一眼,连长老们一时都辨不出的草药,到底是什么!
也借着这个机会,能在各炼丹宗门面前露个脸,给自己的宗门争光!
温兰也站了起来,随着人流前去排队,为了进入幽丹谷,她必须拿下这一分!
苏倾城依旧端坐原位,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云纹。台下已有不少目光投向她这片安静的角落,带着探究,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台上一个锦袍青年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低声对其同伴道:“不过是个花瓶,徒有虚名。”
“就是,还以为有多厉害,大家都想试试,就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谁家正经炼丹师会带那么多食物入场?真是奇葩!”
苏倾城自然听到了议论声,但她一开始不知道是议论她的,毕竟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长相能是一个‘花瓶’,是最后那一句‘带那么多食物入场’,她才意识到,那些人竟是在吐槽她!
苏倾城耳尖微热,她抬起头,正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一直坐在她旁边的褚远宁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眸光凛凛,盯着那几个青年炼丹师,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钉:“你们给我闭嘴!要想吃,你们也能带啊!何必盯着我家娘娘的食物!”
那几个议论之人顿时脸色青白交错,终究没敢再吭声。
苏倾城怔了怔,侧头看向褚远宁。这小子倒是很护主!怪不得能做秦北宸的贴身侍卫!
“多谢了!褚侍卫。”她站起来,拍了下褚远宁的肩膀,视线正好对上他身后一个灼热目光,她顿时别开脸去,双手交叉抱胸,阴阳怪气的“不像某些人,两个眼睛像是用来出气的!”
闻言,褚远宁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又生气了……
褚远宁站在中间来回看着两人,他实在不想在这个修罗场待下去了!索性离开会场,去遁尿去!
褚远宁的脚步声渐远,苏倾城与秦北宸之间没了阻碍,空气骤然凝滞。
苏倾城还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方才还针锋相对的几道视线此刻都隐在了暗处,只剩下她和秦北宸,被一片过分安静的空白裹挟着。
苏倾城能清晰听见自己略快的心跳,还有不远处传来的一声极轻的、属于秦北宸的呼吸。她垂着眼,盯着地上的青砖,身侧的温度让她有些不自在,风吹过来,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眨眼间。
秦北宸终于率先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她都听得真切,“别人都去,你怎么不去?”
“不想去。”
“有把握吗?”他指的是赢下比赛。
“你猜?”苏倾城扭头看他。
“苏倾城,你拿本王做赌注,就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吗?”说着,原本明亮黑眸变得暗沉,语气也带上一丝难以察觉的忧伤,“本王在你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