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止 夜无眠
——青衣三行·第一百九十七篇(2021-04-09)
雨夜 蚊子疯了似地叮咬
蜷缩于木床的
树影辗转窥探着飘零花
【茶余饭后】
下雨的时候,蚊子很多,叮咬过的地方,都会很痒,让人忍不住想要挠一把。而在这样的场景里,思绪繁杂,那一声一声的雨,如蚊虫般叮咬着忘不了的往事,当然,也有可能是一场飘零在回忆里花事,痒痒着失眠的眼睛。外面的风不止,夜雨不停,里边的人无眠思绪无边。
【发现诗】
空调外机漏水的嘀嗒声里,我数着天花板的裂缝,像在破译上古岩画。纱窗破洞钻进的不止是蚊子,还有童年老宅后院的蛙鸣碎片——此刻它们正与冰箱压缩机合奏安魂曲。
树影在窗帘上跳皮影戏,轮廓忽而是高考前夜撕碎的模拟卷,忽而是去年分手时摔裂的马克杯。风掀开被角的那一刻,我忽然变成博物馆展柜里的标本:心脏是干枯的蝶,肋骨是生锈的伞骨,而所有未说出口的思念都成了标签上的拉丁学名。
凌晨四点,飘落的玉兰花瓣粘在窗玻璃上。这倔强的春之遗骸正用最后的水分书写SoS信号,而我的眼球早已风化成两颗玻璃珠,倒映着整个宇宙的失眠光斑。
【诗小二读后】
这首诗像一部失眠者的深夜纪录片,用三个镜头写尽了现代人的生存孤独:
疯狂的蚊子雨夜的蚊子不再是普通昆虫,而是焦虑的化身。它们撕咬着皮肤,就像快节奏生活里那些甩不掉的琐碎压力——房租消息、工作邮件、人际摩擦,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刺痛。
蜷缩的树影明明是人在失眠,却说树影蜷缩木床。这种视角置换特别戳心:我们何尝不像被风雨压弯的树?白天要挺直腰杆面对生活,只有夜深人静时才敢缩成小小一团。木床的坚硬质感更强化了无处安放的疲惫感。
窥探的落花最妙的是结尾——飘零的花瓣明明自顾不暇,还在窥探别人的孤独。这像极了当代人的生活悖论:地铁里挤满人却各自低头刷手机,朋友圈热闹非凡却无人真正倾诉。连落花都在上演这场静默的荒诞剧。
其实我们都当过诗中的,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听着雨声数着伤痕,突然看清自己不过是飘摇世界里一朵无处着陆的花。
【我们还有三行诗】
「风不止 夜无眠」
——窗户被风吹得哐哐响,像有人用拳头捶打玻璃。你翻来覆去数羊,数到第2345只时,发现羊群全变成了雨滴,噼里啪啦砸在铁皮屋檐上。
「雨夜 蚊子疯了似地叮咬」
——烦人的蚊子在你耳边嗡嗡作响,像极了甲方改方案时的唠叨。你挥舞双手赶它们,却把枕头拍成了漏风的渔网,最后只能认命地裹紧被子,任由后背被冷汗腌成咸菜。
「蜷缩于木床的\/树影辗转窥探着飘零花」
——你像只受伤的蜗牛缩进壳里,床单的褶皱却突然活过来,变成无数只手拽着你的脚踝。窗外的树影在墙上摇晃,像在偷看你没关好的日记本,而飘落的合欢花正一片片捡起你白天藏起来的心事。
为什么戳心?
——那些白天被藏起来的脆弱,总会在这样的雨夜破土而出:被生活蜇伤的包、没说出口的委屈、连自己都嫌弃的矫情,全在蚊子嗡嗡声里暴露无遗。原来成年人的失眠,不过是给白天的逞强交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