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接连两记沉闷但明显收着力道的脑瓜崩，精准地落在了两人头顶。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吴世杰的拳头在最后关头变拳为掌，化作两只铁钳，一只手一个，重重按在了祁炎和王发财的脑袋上，把他们俩的头压得猛地往下一沉。
“老吴你搞偷袭！”王发财被按得一个趔趄，捂着脑袋，委屈地叫嚷起来。
“搞偷袭？！”
吴世杰的咆哮声震得祁炎耳膜嗡嗡作响，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
“你们俩小兔崽子想干嘛！虚界暗间！那是你们能随便进的地方吗？！说进就进，你俩搁这儿玩沉浸式体验呢？！啊？！”
他另一只手指着两人的鼻子，因为愤怒，整条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你们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职业者折在里面！你们俩才几级？刚转职几天？就敢往里冲？真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死不了是吧！”
祁炎被骂得有点懵。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那不是我们想进的，那是没得选，被强行吸进去的。
可话到嘴边，看着吴世杰那双眼睛，他忽然把话又咽了回去。
这老家伙…是真急了。
“老吴，这真不赖我俩…我们是受害者啊！再说了，这不赢了吗？还上了区域通告呢，主打的就是一个荣归故里！”王发财显然没get到重点，一脸不服气地辩解。
“厉害个屁！”
吴世杰反手就是一记爱的大逼兜，拍在王发财的后脑勺上，这次力道可没收着，拍得“啪”一声脆响。
“赢了？赢了有个屁用！要不是你们运气好，现在坟头草都两米高了！到时候老子去哪给你们收尸？”
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周围的破界人都围了过来。
李卫国和王建国也结束了交谈，走了过来。
“吴老师，有话好好说。”李卫国眉头紧锁，他不太认同吴世杰的教育方式，“这两位同学是英雄，他们…”
“英雄？”
吴世杰冷笑一声，打断了李卫国的话，大手依然死死按着祁炎和王发财的脑袋，宣示着主权。
“李队长，这是我们三中的崽子！在当英雄之前，他们首先是我的学生！在我这，他们就是俩不省心的小混蛋！”
他的视线扫过周围一圈的破界人，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警惕和排斥。
“怎么？你们破界人现在就开始搞提前招生，挖墙脚挖到我这儿来了？”
赵刚和他小队的成员们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尴尬。
他们是打心底里佩服祁炎和王发财的，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被这么粗暴对待，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可吴世杰这护犊子的架势，突出一个蛮不讲理，又让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插嘴。
“老吴。”
一直沉默的校长王建国终于开口了，他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人没事就好。”
吴世杰回头看了校长一眼，脸上的怒气未消，但按着两人脑袋的力道总算松了些。
祁炎揉着自己的脖子，总算从班主任的物理镇压下解脱出来。
王建国转向李卫国，脸上恢复了那种严肃的表情。
“李队长，这次的事，多谢你们破界人及时封锁现场。不过，我的学生也受了不小的惊吓，需要立刻回校进行心理疏导和全面检查。后续的事情，我会派专人和你们对接。”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直接把所有想上来接触、拉拢祁炎和王发财的可能全部堵死。
李卫国深深地看了王建国一眼，又看了看旁边还气哼哼的吴世杰，最后把视线落在祁炎身上。
这个少年从头到尾，除了最开始的错愕，就一直很平静，平静得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学生。
“好。”李卫国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那我们就先处理现场。王校长，你们慢走。”
吴世杰一手一个，揪住祁炎和王发财的后衣领，像是拎小鸡一样把他们往越野车的方向拖。
“我靠！老吴！我自己会走！你轻点！衣服要被你扯坏了！”王发财还在咋咋呼呼地挣扎。
祁炎则放弃了抵抗，任由他拖着走，主打一个摆烂。
“上车！都给我滚上车！”
吴世杰粗暴地把两人塞进了越野车的后座，自己也跟着挤了进来，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充满了老吴那极具压迫感的气息。
王建国也坐上驾驶位，发动了汽车。
越野车发出一声轰鸣，调转车头，绝尘而去。
车厢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王发财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嘴里小声嘀咕着：“不就通关个暗间嘛，至于吗…老吴，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情绪太不稳定了。”
“你还顶嘴？！”吴世杰眼睛一瞪。
王发财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了。
祁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感受着车辆的颠簸。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感觉身体被掏空。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祁炎睁开眼，对上了吴世杰复杂的视线。
那张粗犷的脸上，怒火已经褪去，只剩下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关切。
“没事吧？”吴世杰的声音，变得极为轻柔。
“没事，就是有点累。”祁炎老实回答。
“活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吴世杰喃喃着，收回了手，转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竟显得有些落寞。
“老吴…”王发财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吴世杰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别说话，让我静静。”
“这次的事，你们干得…很漂亮。”
许久，吴世杰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但是！”他话锋一转，再次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两人，“下不为例！”
他顿了顿，从自己的空间背囊里掏出饮料，一人扔了一瓶。
“喝了，补充点体力。”
“先别高兴得太早。”吴世杰拧开自己的那瓶，猛灌了一大口，然后用手背抹了抹嘴。
“回到学校，你们俩，一人给我写一份一万字检讨！关于这次行动的全部过程，心路历程，给我写得明明白白，标点符号不算字！”
“一万字？！”王发财的哀嚎声，几乎要掀翻车顶，“老吴，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祁炎也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他就知道，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