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戴着牛头面具，穿着古代服饰的村民，正双目无神地，在村子里游荡。
他们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死气。
这里，是绫子用怨念制造出来的幻境！
一个囚禁了所有村民灵魂的，无限轮回的牢笼！
“哞——！”
那些牛头村民，发现了李昂他们这些“外来者”。
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眶里，燃起了血红的火焰！
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如同潮水一般，朝着三人，疯狂地涌了过来！
“啧。”
李昂再次，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数量多，又没什么实力的小怪。
清理起来，很麻烦。
他伸出手。
掌心，一团金色的，温暖而又圣洁的光芒，亮起。
“圣光啊。”
他用一种懒洋洋的，仿佛在念台词的语气，轻声说道。
“这个村子，看起来值得一战。”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掌心的那团圣光，猛地爆发开来！
如同太阳降临！
璀璨的，温暖的，不带一丝杀伐之气的金色光芒，瞬间席卷了整个村庄！
“啊——！！！”
那些面目狰狞的牛头怨灵，在接触到圣光的刹那，发出了凄厉而又解脱的惨嚎！
他们身上的怨气，如同积雪遇上烈阳，迅速消融！
他们那扭曲的灵魂，在圣光中，得到了净化。
不到十秒钟。
整个村庄的怨灵，被清扫一空。
幻境，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李昂无视了周围即将崩塌的世界，径直朝着村子中央的祭坛走去。
祭坛上。
一个女孩，正被无数黑色的怨气触手，死死地捆绑着。
正是诗音！
她的双眼紧闭，面色惨白。
而在她裸露的皮肤上，一张张痛苦的，扭曲的，孩童的脸，正在不断地浮现，又沉下！
那是被当做祭品的，历代双胞胎的怨念！
“诗音！”奏音哭喊着，就想冲过去。
“站住。”
李昂拦住了她。
他走到祭坛前，看着那个被怨念缠身的女孩。
“真可怜。”
他摇了摇头。
然后，再次伸出了手。
一团比刚才，更加璀璨，更加纯净的圣光，在他的掌心凝聚。
“以我之名。”
“净化。”
他将那团圣光，轻轻地，按在了诗音的额头上。
“轰——！”
圣洁的金色光芒，如同核爆般扩散，又在瞬间收敛。
光芒，尽数没入了诗音的体内。
那些捆绑着她的黑色怨气触手，发出了无声的嘶嚎，如同被烈火灼烧的塑料，迅速蜷曲，萎缩，最后化作青烟，消散无踪。
诗音皮肤上，那些不断浮现的，痛苦扭曲的孩童面孔，也在这纯净的光芒中，渐渐舒展开来。
他们的怨恨，他们的不甘，他们的痛苦……
在这一刻，尽数被抚平。
一张张小脸，露出了释然的，解脱的笑容。
他们化作点点光尘，飘向空中，彻底消失。
诗音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和劫后余生的虚弱。
“诗音！”
奏音再也忍不住，哭喊着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妹妹。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了……”
“姐姐？”
诗音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记忆，如同断裂的胶片，开始缓缓回溯。
被同伴戴上牛头……
被推进电梯……
无尽的坠落……
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
“我……”
她刚想说什么。
周围的世界，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玻璃碎裂般的声响。
整个由怨念构筑的古代牛首村，开始分崩离析！
天空，裂开了无数道巨大的缝隙。
大地，化作了飞散的碎片。
那些麻木的村民，古旧的房屋，都在这崩塌中，化为虚无。
“啊！”
连井吓得惊叫起来。
奏音也下意识地，将妹妹护得更紧。
只有李昂，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仿佛，周围这天崩地裂的景象，只是一场劣质的特效电影。
下一秒。
所有的幻象，彻底消失。
“哐当。”
一声轻响。
他们回到了现实。
还是在那部老旧的电梯里。
只不过，电梯已经彻底报废，厢体扭曲变形，重重地砸在了公寓的最底层。
电梯门，大开着。
门外，是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地下室。
之前笼罩着整栋公寓的，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清新了许多。
“结束了……？”
连井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脸上，还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
“结束了。”
李昂淡淡地回答。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然后，迈步走出了报废的电梯。
“大师！”
奏音扶着虚弱的诗音，连忙跟了上去。
“谢谢您！真的……真的太感谢您了！”
她语无伦次，除了道谢，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昂停下脚步，转过身。
他看着奏音，又看了一眼她身边，那个对自己充满了敬畏和好奇的诗音。
“尾款。”
他伸出手。
“五百万。”
“啊？”
奏音和连井，都愣住了。
气氛，瞬间，从劫后余生的感动，变得有些尴尬。
“银行账号，之前邮件里发给你们了。”
李昂的语气，像是在谈一笔最普通的生意。
“三天之内，打到账上。”
“是……是！我们知道了！”
连井反应过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鞠躬哈腰。
“大师您放心！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少您的！”
“嗯。”
李昂点了点头。
他收回手，转身，就准备离开这栋破楼。
“那个……大师！”
奏音鼓起勇气，再次叫住了他。
“您……您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她们从见到李昂开始，就一直憋在心里。
徒手搓钢勺。
凭空变出巨大的镰刀。
还有那如同神迹一般的金色圣光……
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她们的认知。
李昂的脚步，他没有回头。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她感觉，自己好像接触到了一个，完全不属于普通人的，崭新的世界。
“姐姐……”
诗音靠在奏音的怀里，小声地问。
“我们……是不是欠了好多钱？”
奏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同样脸色发白的连井。
五百万……
把她们两个卖了，都凑不齐啊！
“不想那么多了。”
奏-音深吸一口气，扶着妹妹站稳。
“我们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三人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出了这栋给她们带来无尽噩梦的废弃公寓。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
温暖，而又真实。
活着的感觉，真好。
只是……
连井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银行App。
看着上面显示的可怜的四位数余额，她感觉，未来的日子，可能比待在那栋鬼楼里，还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