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你拿什么赔?”郑灵儿见到骆静出面,怒火更盛,
仿佛找到了正主,指着骆静的鼻子,言语恶毒刻薄至极,“骆静!别以为你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
在太后面前卖了个好几,就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不过是个破落户里出来的扫把星!你
这丫鬟如此没规矩,冲撞了本小姐,就是你这当主子的管教无方、上梁不正下梁歪!光赔鞋?想得美!今天这事儿没完!你——
现在立刻给本小姐跪下,用你的舌头,把我这鞋上的灰,舔、干、净!否则,我今天非但要了这贱婢的命,连你一起收拾!”
这番话语,恶毒!嚣张!毫无底线!简直骇人听闻!
周围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郑灵儿这毫无贵族教养、堪比市井泼妇的蛮横和狠毒惊呆了,
但慑于郑国公府的权势,竟无一人敢出声阻拦或劝解。
骆静心底压抑的怒火如同岩浆般翻涌,几乎要冲破胸膛,
但她面上却如同覆盖了一层千年不化的寒霜,冰冷刺骨。
她深知,面对郑灵儿这种被惯坏了的、仗势欺人的蠢货,求饶示弱只会让她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退缩,就是将自己和秋月置于更危险的境地。她悄然将手探入宽大的袖中,
握住了那根一直贴身携带、触手冰凉而坚韧的马鞭鞭柄。这是她重生归来后,让孔嬷嬷暗中寻来的防身之物。
“郑灵儿,”骆静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平静和决绝,仿佛暴风雪前的死寂,“
这里不是京郊校场,更不是你郑国公府可以无法无天、随意撒野的地方。动我的人,你大可以试试看。”
“给我打!往死里打!出了事本小姐担着!”郑灵儿被骆静这毫不退缩的态度彻底激怒,尖声下令,面容扭曲。
一名暗卫脸上露出狞笑,不再犹豫,那只蕴含着劲力的手更快地抓向秋月的肩膀,意图先废了她!
另一名暗卫则眼神一冷,竟直接探手,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骆静纤细的脖颈!
竟是打算擒贼先擒王,手段狠辣!
就是现在!
骆静手腕猛地一抖!乌黑油亮的长鞭如同蛰伏的毒蛇骤然出洞,划破空气,发出一声清脆凌厉的炸响!
鞭梢如同长了眼睛般,刁钻狠辣地直抽向最先动手、抓向秋月的那名暗卫的面门!
那暗卫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官家小姐竟敢突然动手,而且鞭法如此诡异迅疾,仓促间急忙侧头闪避!
但鞭梢还是擦着他的颧骨掠过,火辣辣的刺痛感瞬间传来,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小贱人!找死!”另一名意图擒拿骆静的暗卫见状勃然大怒,
弃了秋月,身形如电,五指更加凌厉地抓向骆静,势要一举将她制服!
骆静到底是久未习练,前世那点微末的防身功夫早已生疏,一击未能退敌,心下便是一沉。
她急忙回鞭格挡,试图缠住对方的手腕,
但那暗卫经验老辣,瞅准她回鞭时露出的微小空档,变爪为掌,一把精准地抓住了鞭尾!
“撒手!”暗卫冷笑一声,手臂猛然发力,向后狠狠一扯!
骆静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道从鞭柄传来,虎口瞬间撕裂般剧痛,
长鞭几乎要脱手飞出!整个人也被这股蛮力带得向前一个踉跄,重心不稳!
而那名被鞭梢扫中的暗卫,此刻也缓过神来,眼中凶光毕露,再次恶狠狠地扑向吓得呆立原地的秋月!
主仆二人,瞬间陷入绝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
两声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空厉啸,不知从何处袭来,快如闪电!
“呃啊!”
那名正死死抓住骆静鞭尾、用力回扯的暗卫,以及那名刚刚扑到秋月面前、
伸手欲抓的暗卫,几乎在同一瞬间,如同被无形重锤击中膝弯,同时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膝盖一软,“噗通”、
“噗通”两声,竟齐齐身不由己地跪倒在地,脸上瞬间失去血色,额头冷汗涔涔,想要挣扎,却发现双腿如同灌了铅,完全动弹不得!
他们的膝弯要害处,各嵌入了一枚小巧玲珑、边缘锋利、闪着幽蓝寒光的菱形铁蒺藜!入肉三分,精准地打中了穴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懵了!
紧接着!
“嗷呜——!”
一声低沉威猛、充满野性力量的犬吠,如同惊雷般炸响!
一道巨大的、如同小牛犊般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琴行对面茶楼的二楼一扇敞开的窗户中,如同黑色闪电般直扑而下!
目标精准无比地扑向了那名跪在秋月面前、试图行凶的暗卫!
“长缨大将军!”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那道黑影,失声惊呼,声音充满了恐惧!
那赫然是雍王萧怀江麾下那头凶名赫赫、曾随他上过战场、咬死过敌军将领的獒犬!
只见它血盆大口一张,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精准无比地咬断了那名暗卫的喉咙!鲜血如同喷泉般迸溅而出,染红了琴行光洁的地板!
那暗卫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瞪大着惊恐的双眼,软软地倒了下去,气息全无!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郑灵儿何曾见过如此血腥恐怖的场面,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也顾不得什么国公府千金的体面和形象了,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就往人群里钻,
她的那些丫鬟婆子们也早已吓破了胆,哭爹喊娘地搀扶起她,主仆一行人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地逃出了琴行,瞬间消失在巷口。
一切发生得太快,如同电光火石!
从骆静挥鞭,到暗卫跪地,再到獒犬扑杀,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琴行内死一般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气和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骆静握着鞭子的手微微颤抖,虎口处的疼痛阵阵传来,她站在原地,
胸口微微起伏,调整着呼吸。她抬起头,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和地上的尸体,平静地望向对面茶楼的那扇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