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窝棚,凛冬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
江悠悠将那口印有护城军标识的金属箱抱在怀里,箱子的冰冷触感,让她的大脑愈发清醒。
F区依旧是那副末日景象,衣不蔽体的幸存者在垃圾堆里翻找,麻木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光亮。偶尔有争斗爆发,为了半块发霉的面包,就能以命相搏。
江悠悠低着头,将自己藏在宽大的衣帽下,像一个不起眼的幽灵,沉默地穿行在这片绝望之地。
她的精神感知始终维持在周身十米范围,像最灵敏的雷达,提前避开任何可能发生的冲突。那些代表着恶意与危险的红色光点,在她眼中,不过是地图上需要绕行的障碍。
先用精神力继续收集了5000ml的水,精神力剩下5,熟练度34\/100。
跨过护城墙来到E区,仿佛跨过了一条无形的界线。
空气中的腐臭味淡了许多,街道两旁出现了相对完整的建筑,虽然依旧破败,但至少有了“秩序”的雏形。有穿着统一制服的治安队在巡逻,他们的眼神冷漠,手中的电击棍不时闪烁着蓝色的电弧,警告着所有企图逾矩的人。
江悠悠没有停留,她的目标是c区。
很快,她便来到了E区与d区的交界处。
一道高大的金属栅栏横亘在前,将两个区域彻底隔绝。栅栏门口,站着四名全副武装的护卫。他们穿着厚实的作战服,手中是货真价实的突击步枪,眼神锐利如鹰,审视着每一个试图通过的人。
这里,是d区的入口,也是一道筛选实力的门槛。
想要进入d区的人排起了长队,大多是些体格健壮、眼神凶悍的男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武器。他们是d区的主流人群——佣兵和低阶基因武士。
江悠悠默不作声地排在队尾。
“身份认证。”护卫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轮到江悠悠时,她沉默地伸出左手,露出了手腕上那只黑色的积分腕表。护卫瞥了一眼她怀里抱着的金属箱,上面的护城军标识让他微微挑眉,但也没多问。
“滴。”
腕表上的微光在护卫的扫描仪下闪过,发出一声清脆的电子音。
一道虚拟光幕在护卫眼前展开,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江悠悠的基础信息。
【姓名】:江悠悠
【年龄】:17
【居住地】:F区
护卫的眼神瞬间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轻蔑、审视和一丝意外的复杂目光,仿佛在看一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老鼠,居然妄想踏入人类的领地。
“F区的?”他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来d区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你们捡垃圾的地方。”
排在后面的人群传来几声低低的嗤笑,看向江悠悠的目光也充满了不善。在他们眼中,F区的居民等同于贫穷、肮脏和软弱。
江悠悠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她只是平静地抬起头,迎上护卫审视的视线,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想来卖点东西。”
“卖东西?”护卫的视线,落在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那口金属箱上,特别是箱体上那个清晰的护城军徽记,让他眼中的轻蔑收敛了些许,转而变成了探究。
“箱子里是什么?”
“我父母的遗物。”江悠悠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护城军交给我的。”
她特意加重了“护城军”三个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护卫最后一点想要找茬的心思。
他只是d区入口的一个小角色,每天见识过太多生死,也最懂得趋利避害。F区的贱民不值得在意,但和护城军扯上关系,就是另一回事了。谁也不知道这箱子里到底有什么,更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姑娘,背后是否还站着什么人。
为了一点小事去冒未知的风险,不值得。
“进去吧。”护卫的脸色冷了下来,挥了挥手,语气生硬地警告道,“记住d区的规矩,不准在安全区内私斗,所有交易都要在指定市场进行。要是敢惹麻烦,没人能保得住你。”
“明白。”
江悠悠抱着箱子,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踏入了那道金属栅栏。
在她身后,一个排队的佣兵忍不住对同伴低语:“F区的泥腿子都敢来d区了?真是世道变了。”
“嘘,小声点,没看到她抱着的箱子吗?护城军的标志,说不定是哪个小队长的遗孤,来变卖家产的。”
“啧,那可是一块肥肉啊……”
那些细碎的、饱含恶意的议论,一字不漏地传进江悠悠的耳朵里。
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是将怀里的金属箱抱得更紧了些。
肥肉?
就看你们有没有一副好牙口了。
一进入d区,扑面而来的喧嚣和活力,与F区的死寂形成了天壤之别。
空气中,F区那种挥之不去的腐烂与绝望气息被瞬间冲散,取而代之的是烤肉的焦香、劣质酒精的辛辣以及金属摩擦的铁锈味。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生猛的、野蛮的活力。
街道两旁,是各种用集装箱和废铁皮搭建的店铺,门口挂着五花八门的招牌——“疯狗武器店”、“血狼佣兵之家”、“老爹的酒吧”。体格壮硕的佣兵三五成群,大声谈笑着从她身边走过,毫不掩饰地展示着腰间的枪械和背后的砍刀。
每一道投向她的目光,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她的价值与威胁。
江悠悠抱着金属箱,走在坑洼不平的街道上。与F区的死气沉沉不同,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野蛮的生命力。街道两旁,店铺的霓虹灯牌闪烁着残缺的光,佣兵们的笑骂声和武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混乱的交响乐。
很吵,但也很熟悉。
她记得,街角那家已经换了招牌的武器店,以前是一家糖果铺。父亲每次任务回来,都会牵着她的手,用任务换来的积分为她买一块最甜的麦芽糖。
母亲则会带她去另一条街的裁缝铺,用变异兽的皮毛,为她缝制过冬的衣物。
那些温暖的记忆,如今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扎在心口。
物是人非。
她的家没了,父母失踪,她自己也被赶到了F区。
江悠悠收回思绪,眼底最后一丝温情被冰冷的决然覆盖。她不是来怀旧的。
她熟悉地拐进了一条狭窄、潮湿的小巷。
精神感知在周身十米范围内铺开,像无形的触须。左边巷口,两个红色光点正在因为什么争吵;前方拐角,一个人的生命气息很微弱,估计是喝多了倒在路边。
她调整着步伐,像一只在城市阴影中穿梭的猫,悄无声息地绕开了所有潜在的麻烦。
七拐八绕之后,她停在了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
门上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烧红的烙铁烫着五个字——老爹的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