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规则”
这五个字,像一道九天惊雷在空旷的排练厅里轰然炸响
古丽娜扎浑身一颤,如遭电击呆立当场她脑子里那根名为认知的弦,被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彻底绷断了
她看着那个男人挺拔的背影,和他身边那个被他牢牢护住的、此刻正仰头望着他的女人,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绝望,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规则……
是啊,她汲汲营营小心翼翼遵守和利用的,不就是别人制定的规则吗?
讨好资本,迎合市场,拉拢关系,打压对手……她以为自己已经深谙此道,是个中高手
可直到今天,她才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让她明白了一个残酷的道理
在真正的、能够制定规则的顶级玩家面前,她那点引以为傲的手段和心机,渺小得就像孩童的沙堡,人家甚至都懒得去推,只是一阵风吹过就烟消云散了
她和迪丽热芭的差距,从来就不是美貌,不是实力,甚至不是所谓的运气
而是她们背后站着的男人,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上
她的后台,能帮她撬动春晚的门槛,让她空降进来,这在她看来已经是手眼通天的能量了
可迪丽热芭的男人,却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这个空降无效,并且直接放话半小时内让所有施压的上级闭嘴
一个是在规则的框架内,钻空子找关系
另一个,是直接无视规则,甚至可以随时改写规则
这还怎么比?
根本没法比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墨云说完那句话,便再也没有任何停留,牵着热芭的纤手径直走出了排练厅的大门,将一地狼藉和满室的尴尬都留在了身后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古丽娜扎的经纪人终于回过神来,她快步走到已经摇摇欲坠的娜扎身边,扶住她的胳膊急切地低声说道:“娜扎,我们快走,这里不能待了!”
她心里怕得要死
今天这脸,是丢到姥姥家了
墨云那种级别的大人物,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他说半小时内解决那就绝对不会是三十一分钟
现在不走,难道等着李导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宣布她们被请出春晚节目组吗?
那将是比刚才的羞辱,更难堪一百倍的公开处刑!
然而,古丽娜扎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双腿发软整个人顺着经纪人的手臂,缓缓地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她的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那几个字
“我就是规则……规则……”
她的整个世界观,在今天,被彻底击碎,然后又被无情地踩在了脚下
……
另一边
墨云和热芭走出电视台大楼,冬日清晨的冷风迎面吹来,让热芭那因激动而有些发烫的脸颊稍稍降了温
她忍不住侧过头,看着身边这个男人
阳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神情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刚才在排练厅里那个气场全开言出法随的霸道男人,只是她的一个幻觉
可他手掌的温度又是那么真实
“你怎么会突然回来的?”
热芭忍不住问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没有平复的波澜
她明明记得,他开车送她到门口后就已经离开了
墨云拉开车门让她先坐进去,自己随后也上了车发动了引擎
温暖的空调风,驱散了车外的寒意
“我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墨云一边操控着方向盘,让车子平稳地驶上马路一边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查了一下古丽娜扎的节目情况,感觉有点不对劲”
“春晚的节目单早就定了,她一个没有预告的人突然空降,还是跟你同一个分会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背后有人想搞事”
“我了解你的性格”
墨云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宠溺:
“善良,不喜欢得罪人,那种情况下,李导和她一唱一和地逼你,你八成会为了不让大家难堪,想着怎么委曲求全或者拖延时间”
“我不想让你受那种委屈,也不想让你去费脑子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应对方案”
“所以,我就回来了”
他的语气那么平淡,仿佛只是在说我回来顺便取件衣服一样
但热芭的心里,却像是被最温暖的泉水浸泡着又甜又软
原来,在她还被蒙在鼓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洞悉了一切并且为她铺好了所有的路
她所面临的那个看似无解的困局,在他那里甚至都算不上一个问题
“可是……你刚才那么说,会不会太……”
热芭有些担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话说得那么绝,尤其是对李导还有广电……”
“不会”墨云的回答斩钉截铁,“对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
“对李导那种夹在中间的小人物,你要给他一颗定心丸告诉他你不会为难他,同时也要亮出你的实力让他知道该听谁的
他只会感激我,因为我把他从两难的境境地里解救了出来”
“至于广电”墨云嗤笑一声,“李建国还得谢谢我”
“谢你?”热芭更不解了
“当然”
墨云解释道:“他坐到那个位置上,最忌讳的就是下面的人阳奉阴违,打着他的旗号搞小动作,败坏整个系统的名声
古丽娜扎背后的人,能把手伸到春晚节目组,说明在广电内部肯定有他们的保护伞
我今天把这件事捅出来,等于给了李建国一个清理门户的绝佳机会和理由”
“他不仅不会怪我,反而会立刻动手把这颗毒瘤挖出来,既能整肃纪律又能卖我一个大人情,何乐而不为?”
热芭听得目瞪口呆
她感觉自己好像在上什么高端的权谋课
一件在她看来无比棘手、甚至可能引发巨大风波的事情,在他三言两语的剖析下,竟然变得如此清晰
所有人的利益、心态、和后续反应都被他算得明明白白
她忍不住感慨:“跟你一比,我感觉我的脑子就是个摆设”
墨云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
“胡说”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我的脑子,是用来处理这些脏活累活的
你的脑子,是用来记台词,感受角色,和思考今天晚上想吃什么的”
“分工不同而已”
热芭被他哄得心花怒放,靠在他肩膀上像一只满足的猫咪
车子在平稳的行驶中,墨云拿起了手机当着热芭的面,直接拨通了那个他存为李局长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小墨啊,这么早,有什么事吗?”李建国那熟悉又亲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李局长,不好意思,大清早打扰您”
墨云的语气很客气,但内容却很直接:“春晚疆省分会场这边,出了点小状况”
他没等对方发问就用最简洁的语言,将古力娜扎空降、节目组要求合并独舞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情绪化的表达,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电话那头的李建国,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
热芭甚至能听到,听筒里传来的、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显然,这位广电总局的一把手,被气得不轻
“混账东西!”
李建国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压抑着雷霆之怒
“简直是无法无天,把春晚当成什么了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塞人就塞人?还敢动你的节目?”
“小墨,你放心”
李建国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这件事,我亲自来处理,我向你保证,这种恶心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那个叫古丽娜扎的,马上让她给我滚蛋,还有背后运作这件事的人,以及我们广电内部的蛀虫,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让你家热芭安心排练,她的节目谁也别想动!”
“那就谢谢李局长了”墨云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言
“跟我客气什么!”
李建国说道:“是我该谢谢你,帮我揪出了这帮败类!”
挂断电话,墨云将手机随手扔在中控台上,对着身边一脸崇拜望着他的热芭轻松地一笑
“好了,搞定了”
“明天你放心去联排,不会再有不相干的人和事来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