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骷髅鹿头的语言生涩古怪,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童。
但他的意思却清晰得可怕。
它要和我做交易。
我救了我的命,而代价是......
我要带人给它吃。
这太离谱了,我怎么可能做的出这种事。
这跟直接杀人有什么区别。
可就在这时,洞外传来妖兽的嘶吼。那些饥肠辘辘的夜行妖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试探着向洞口靠近。
骷髅鹿头突然转向洞口,冲着洞外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吼叫。
“呀!!!”
这声吼叫似乎有种穿透力,我感觉我的灵魂都为之一震。
随后,那个骷髅鹿头见我依旧没有答应,它的骷髅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疑惑。
如果那堆白骨还能称之为脸的话。
它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接着转身走向洞穴深处。
“咔嚓、咔嚓。”
枯瘦的手指在黑暗中扒拉着什么,很快,它抓着一把东西回来了。
“给你......”
它将手中的东西撒在我面前。
我低头一看,只是一些灰扑扑的石头,在微弱的星光下泛着暗淡的光泽。
骷髅鹿头空洞的眼神紧盯着我,我颤抖着伸手,捡起其中一块。
触感冰凉,质地坚硬,确实是石头......
等等?
不太对。
我猛地瞪大眼睛。
这绝不是普通的石头!
指尖传来的灵力波动让我浑身一震。
是兽核!而且是品相极好的兽核!
“这不可能......”我声音发颤,疯了一样扑向那堆兽核,完全忘了腰间的剧痛。
一颗、两颗、三颗......足足十七颗!
而且全是极好的品质!
这些兽核随便拿出一颗,价值就抵得过猎妖队的好几次收益。
我感到指尖传来刺痛。
有颗兽核边缘太锋利,划破了我的皮肤。
但此刻我根本感觉不到疼,贪婪地摩挲着每一颗兽核,仿佛它们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
骷髅鹿头静静地站着,头骨微微倾斜,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上次吸收兽核还是半年前的事,那种力量在体内奔涌的感觉至今难忘。
而现在,这些珍贵的兽核就这样被随意撒在地上,像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子一样廉价。
“这些给你......带人给我......”骷髅鹿头缓缓重复,声音沙哑却清晰。
我颤抖着将兽核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我逐渐冷静下来。
有了这么多兽核,我不仅能活下来,实力也会飞速提升。
等我回到村子,我就有能力带领大家猎杀兵级,甚至是将级,领主级也不在话下。
等等,不对啊。
如果这个大块头能源源不断的提供这些兽核资源,那我还猎个屁的妖啊。
顿时,一个让我都感觉有些可怕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我直视着它的空洞眼窝,突然发现这个恐怖的怪物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它笨拙地学习人类的语言,固执地想要达成交易的样子,甚至让我感受到一丝......亲切?
“交......易......”骷髅鹿头像个刚学会新词的孩子,认真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我以后可以经常给你提供活人吃,但相对的,你每次都要给我大量的妖兽尸体和兽核,怎么样?”我问道,“如果你愿意,你就点点头。”
骷髅鹿头愣了半晌,随后僵硬的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同意了。
“那,你多久要吃一次人?”我问道。
“半个......夏......”骷髅鹿头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
“半个夏?”我思索片刻,很快明白过来。
夏应该指的就是夏天,半个夏天大概就是一个半月。
每一个半月送人进来给他吃,我就算鹿头村再能生也不够它造的。
况且鹿头村就这么大,大家互相多多少少都认识。
这么高的频率,绝对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半个夏太短了,四个夏行不行?”我问道。
“呀~”骷髅鹿头叫了一声,挥舞起修长的双手,似乎很不满的提出的条件。
“你别杀我,现在整个森林里愿意跟你交易的人只有我!”我急忙大喊,“如果我死了,没有任何人愿意给你人吃。”
听完我的话,骷髅鹿头陷入了一阵沉默。
“四个......夏......不行......两个夏......行......”骷髅鹿头缓缓说道。
我之所以喊一年,是因为这样能让这大块头有个杀价的空间。
这大块头的思维与人类相似,所以砍价大概率都会对半砍。
而半年对我来说是个很合适的时间。
“可以,但相对的,你每次都要准备好足够的东西。”我说完,试探性的朝着骷髅鹿头伸出了一只手,“那我们交易愉快,山神大人。”
“山......神......”骷髅鹿头的脑袋歪了过来,随后像模像样的伸过来一根指头,戳了一下我伸过来的手。
“交......易......愉......快......”
......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待在了洞穴里,与这个大块头住在一起。
不是我不想走,而是身上的伤势实在是有些严重,能不能在天黑前走回村都是问题。
骷髅鹿头,我现在叫它“山神”。
这是我为我的伟大计划而给他起的新名字。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境,每天一大早就离开了,直到傍晚才回来。
它每次都能带回了一些碧绿的草药,双手拖着几具妖兽的尸体。
它似乎是怕我饿着,进食的时候总是会先撕下一部分的肉丢给我。
“吃......”它用那双空洞的眼窝盯着我,缓缓吐出一个字。
说实话我很好奇它是从哪学会的语言。
不过就它嘴里的那几个字恐怕是不可能让我理解的了,所以我也没深究。
新鲜的妖兽肉我还是第一次吃,而且居然还是个长相恐怖的大块头请我吃的。
那是一头牛的腿肉,暗红色的血丝还在上面流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尿骚味。
我强忍着恶心咬了一口,肉质粗糙得像树皮,一股怪味直冲脑门,差点没吐出来。
但为了活下去,我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