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雨看着周围平静的海面，怔怔出神。
刚才还风急浪高，此刻却安静得诡异。
海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就连微风都消失了。
这平静得太反常了。
“太奇怪了。”
马雨喃喃道，脑子里还回放着刚才那疯狂的一幕。
他将手中松弛的鱼钩随手扔在甲板上。
马雨的目光扫过甲板，突然意识到什么，皱起眉头问道：
“船尾那三个人呢？”
刚才船速太快，风声呼啸，他一直闭着眼紧紧抓着鱼竿和船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甩出去。
连眼睛都没睁，更别说注意船上其他人的情况了。
梁志超听到这个问题，伸手整理了一下被海风吹得凌乱不堪的头发，目光飘忽地看向远处的海面，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哦......他们啊，刚才中途提前下船了。”
刘乐忍不住嘴角抽搐：
“神tm提前下船。”
他瞥了一眼四周无边无际的海面，瞬间想象出那三位游客被甩出去后在海中挣扎的画面。
他转头看向梁志超，有些无语：
“你这万事皆要皮一下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
梁志超满不在乎地眨了眨眼睛，露出招牌式的笑容：
“乐子，话不能这么说，万事要看开嘛......我要是不——”
“诶？你俩在看什么？”
梁志超的话戛然而止，他突然发现马雨和刘乐的表情变得极为古怪，两人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身后的某处，脸上血色尽失。
梁志超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船上突然暗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整个人已经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
这阴影甚至覆盖了大半个甲板，就像一片移动的乌云般遮蔽了阳光。
“阴天了？”
梁志超抬头看向天空，那里依然是万里无云。
一阵冰冷的寒意从脊背蹿上来。
梁志超作为在荧光森林死过两次的萌新，此时也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脖子僵硬地转过头去——
只见一只体型庞大得近乎荒谬的生物正悬浮在船的一侧。
那是一只全身覆盖着鳞片的......鲨鱼？
坚硬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形成了一副天然的铠甲。
它那双眼睛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正用一种......欣赏美食的眼神看着他们。
“卧槽......”
梁志超倒吸一口冷气，声音细如蚊蚋。
龙鳞鲨悬浮在海面上，俯视着船上的三个小不点。
它非常享受人类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它的感觉，那种微妙的优越感和掌控感让它心情愉悦。
它张开布满锋利牙齿的大嘴，却听梁志超下意识地嘀咕道：
“大鲨臂......”
嗯？
龙鳞鲨的瞳孔微微收缩。
老板叫我大鲨臂我也就忍了，你个小零食在这跟我叽叽歪歪？
还没等龙鳞鲨动手，刘乐就知道他这兄弟说不出什么好话。
在梁志超话音刚落，他便两步并一步上前，一个飞踢正中其后腰，踢得梁志超一个踉跄，差点栽进海里。
“卧槽，乐子，你干嘛？！”
梁志超扶着船沿，又惊又怒地回头怒视自己的好友。
刘乐却完全无视了他的抗议，赶紧对着龙鳞鲨九十度鞠躬：
“大哥，我知道你一定能听懂人话，我这兄弟从小脑子不太好使，希望你大人......”
他急忙改口，
“不！大鱼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龙鳞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个姿态在一般鲨鱼中实属罕见，但它那眼睛和表情肌让它能表达出复杂的情绪。
此刻，
它看起来似乎有些被逗乐了。
梁志超站稳身子，理直气壮地反驳：
“乐子，士可杀不可辱！就算我们死了也是可以复活的呀！何必如此卑躬屈膝？”
刘乐闻言差点没给气晕过去，扭头瞪了梁志超一眼：
“……你在外面受伤去医院还能治好呢，你愿意没事受伤吗？”
这船上谁都知道死了能复活，但也没人愿意被这鲨鱼撕碎吧？
刘乐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龙鳞鲨布满锯齿状利齿的嘴巴上，想象着被那些牙齿撕碎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龙鳞鲨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个小东西在这叽叽歪歪，庞大的身体悠闲地漂浮在水面上，一点都不急着动手。
这种戏弄猎物的感觉让它感到愉悦，就像猫玩弄老鼠一般。
梁志超见龙鳞鲨并未立即发难，回头看向马雨：
“马哥，你怎么看？”
马雨此时面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死死盯着龙鳞鲨庞大的身躯。
他能怎么看？
认栽呗，只能祈祷一会死的不要那么痛苦。
马雨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古树的恩赐。
他颤抖着举起古树的恩赐，对着龙鳞鲨说：
“我恳求让我们死的痛快一点。”
龙鳞鲨看到古树的恩赐，眼睛一亮，瞳孔微微扩大。
虽然它杀了这帮人也一样可以得到这个宝贝，但现在它看这几个小东西蛮有意思的，在心里迅速权衡了一下，决定答应他们这个要求。
毕竟，
好玩的猎物不多见，给他们一个痛快也是应该的。
龙鳞鲨缓缓开口，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好。”
它调整了一下位置，游到船尾处，张开了那血盆大口：
“进来吧，我给你们一个痛快。”
至于小船就算了，虽然小船被它吃了可以复活，但它不敢保证幽灵船下了班会不会来找它麻烦。
据说那些怨气极重的船只的诅咒很难缠，它可不想冒这个险。
马雨深吸一口气，他挺直腰板，走上前去，先将古树的恩赐扔进了龙鳞鲨的大嘴里。
然后，
他站在船尾的边缘，回头看了一眼刘乐二人。
他的表情难以捉摸，但眼中闪烁着的决然之色却无比清晰。
马雨纵身一跃，跳到了龙鳞鲨的嘴里。
他回头面色有些难看的对着刘乐二人说道：
“两位小兄弟，对不住了，等复活我会给你们补偿的。”
刘乐看着马雨消失在龙鳞鲨的大嘴里，心中五味杂陈。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龙鳞鲨的嘴边，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一般艰难。
被杀和主动去死的感觉果然不一样，即使知道能复活，这种走向死亡的体验依然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