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率军向后撤退,和他预料的一样对面的袁军并没有拼命追赶,而是依然结阵前行。
“袁军精锐,但需借结阵攻击方能发挥作用,这也是天助我也!”周燕心中苦涩,刚刚的短暂交锋自己就损失近千人,如此高效的杀戮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五千周氏私兵,前些日子试探进攻已经使他损失了五百人,而今又损失千余人,再加上四散的逃亡者,剩下的已不足三千......
即便全部逃出,也没了继续左右庐江战局的能力。
返回舒县已无可能,刘勋如此明目张胆的欺骗于他,就是公开和周氏决裂。
“看来只能按照公瑾给的备用计划行事了......”周燕心中飞快的回忆着周瑜给他的锦囊。
防止刘勋投靠袁耀,确保庐江独立于淮南,便于以后江东收取。平衡庐江内部势力,不让雷氏独大,挑拨雷氏与刘勋的关系。
组织庐江士族抵抗袁耀的进攻,实在不如意时可撤回周氏坞堡自守待援。
周燕整理着脑中的记忆,思绪却回到了周氏坞堡。
周氏坞堡在舒县以南,长江边上修建,又被周瑜亲自改建过,那里有庐江周氏积攒下的大量钱粮和土地。
坞堡防御十分健全易守难攻,靠江而建不怕陆上截断补给,又可随时逃回江南,进可攻退可守是周瑜在江北插的一根钉子。
周瑜在柴桑训练水军,随时能顺流而下进行支援,是威胁舒县的天然基地。
“只要逃回大营,我立刻率军南下返回坞堡自守!”周燕下定决心,他的妻子儿女全在坞堡,这可不容有失。
士卒下了土坡来到平地,前军速度便缓慢下来,逐渐的停止了移动。
后边的周燕心中疑惑,宣武卫的行进鼓声就在后面不远处,为何前方却不走了?
他在两百名丹阳兵的护卫下来到了阵前,顿时被眼前的一切震得目瞪口呆。
只见一道由大车拼接而成的营垒突兀的出现在道路中间,将返回营寨的路牢牢卡死。那些大车足有两人高,下部用铁皮包裹上面是厚木板拼接,木板后侧则站满了手持弓弩长矛的士卒。
一杆黑边红底的大旗迎风飘扬,上面不是将领的姓氏而是四个金色的大字“刚毅勇猛”!
“这是什么?”周燕心中疑惑。
这种车阵他曾经听周瑜给他讲过,只是上古时期的一些传说,从未有人将其实现。
周燕再次看向道路两侧的密林,树木丛生而且多是丘陵,想要穿越而过难上加难。就算是从那里逃出,士卒肯定四散奔逃,自己剩余的这点家底也必然荡然无存。
“车阵防御低下一击即破,大家不必犹豫,冲过去返回营寨便有重赏!”周燕大手一挥,身边的士卒便如潮水一般涌向车阵。
徐彬从地上站起,身后五百铁甲军几乎同时站起。
“重弩和投石车不要发射,以免敌人四散奔逃不肯与我军缠斗!”徐彬对邓晨道。
“等敌军到达车阵之下时,打开主阵,铁甲军列矢锋阵突击敌人,将他们赶回到宣武卫包围圈内!”
“得令!”身边几名军侯返回岗位,准备按照计划迎敌。
除了两百丹阳兵未动,其他的队伍立刻蜂拥向车阵奔去。这些人大部分并非为了摧毁车阵,而是想绕过这阵逃走。
木墙上的士卒开始用箭矢攻击下面的敌人,但由于徐彬不允许使用车弩和投石车,所以收效甚微。
周燕看到车阵上的攻击十分稀疏,心中大定。
这样程度的攻击,伤不了他们几个人,即便不攻破车阵也可以绕阵而走!
“走,跟上去!”周燕挥手,两百丹阳兵也混入队伍开始向车阵进攻。
不一会几千人便密密麻麻的挤在车阵之下,他们并没有进攻车阵,而是绕着车阵前进。
墙上的弓弩手已经不用瞄准,只要随意向下射击便能命中,
“准备近战杀敌!”车阵内的徐彬将长戟插在地上,从腰后抽出两只铁骨朵,一手一只扛在肩膀之上。
身后的铁甲军便都弃了长兵器,用手中铁骨朵和短戟迎战。
此时敌军过于密集,挥舞长兵器已是不能,短小的武器对近战和混战十分合适!
“开启阵门!”邓晨挥舞令旗。
十几名士卒在中间的两辆大车上摇动机关,嘎吱一响声响,大车的车轮居然开始横向转动。
“拉车!”身后的几十名辅兵牵动粗大的绳子一起用力,两辆大车便如同两扇门板一般向左右分开。
车阵外,周燕正带着私兵向前移动,只听见车阵内发出一阵阵巨响,随后挡在路中间的两辆大车居然被分开了。
一条大道显露在众人面前。
周燕大喜,以为是敌军的车营受不住压力出现了倒塌,急忙指挥着士卒向车阵的缺口处拥挤。
但刚刚进入车阵,他们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慑。
夕阳的照耀下,像金属海洋一般的铁甲军整齐的列阵站在车阵中间。
他们各个身材高大魁梧,从上到下被铁甲包裹的严丝合缝,只有铁面具上留出的两只眼睛在冰冷的扫视着面前的周氏私兵。
无言的对视,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
“杀!”徐彬拎起铁骨朵带头冲进了敌人密集的队伍中,两支铁骨朵如狂风一般挥舞着,碰到的便立刻骨断筋折。
周围的士卒用环首刀和长枪向着徐彬攻击,但在浑身铁甲的包裹下完全无效。
喊杀声响起,后面的五百铁甲军如狂风骤雨一般刮进敌军队伍中央。他们机械性的挥舞着手中的铁骨朵,掀起无尽的血雨腥风将身边变成无尽的地狱。
厚重的铁甲使他们根本不考虑自己受到攻击的可能,只是一味的杀伤敌军,这种不畏死的战法几乎令周氏私兵瞬间崩溃。
惨嚎声震天彻地,很多前排的周氏私兵被铁骨朵砸的头骨碎裂面目全非,而他们的攻击却被摧城卫的铁甲完全抵消。
这是一种单方面的碾压和屠杀。
周燕已经崩溃,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丹阳兵将环首刀砍在对方铁甲军的脖子上,但对方却和无事一般一铁骨朵将他的脑袋砸了个稀烂。
而那个丹阳兵戴的还是铁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