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鸹山寨墙的简陋木门在里外夹击、军心溃散的混乱中,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撞开。
陈骤一马当先,手中长矛化作索命毒龙,精准地刺翻一个试图负隅顽抗的敌兵。他身后,几十条憋足了劲的汉子如同猛虎出闸,汹涌而入!
战斗瞬间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敌军本就惊惶失措,搞不清官军虚实,此刻被悍勇无比的陈骤部正面突破,又听得后山和侧翼杀声震天(大牛等人的鼓噪和王都尉部下开始趁势压上的动静),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彻底崩溃。
“投降!我们投降!”
“别杀了!饶命啊!”
哭喊求饶声此起彼伏,残存的敌军纷纷丢弃兵器,跪地乞活。
陈骤厉声喝道:“跪地不杀!缴械者免死!”
手下弟兄们也跟着怒吼,控制场面,收缴兵器,将俘虏驱赶到一旁。
战斗迅速平息。火光摇曳下,山寨内一片狼藉,尸体横陈,更多的是瑟瑟发抖的俘虏。
直到此时,王都尉才率领压阵的主力部队,真正从正面进入山寨。他看着眼前景象,脸上难掩惊诧。他原以为会是一场艰苦的攻坚战,甚至做好了随时接应甚至救援陈骤部的准备,却没想到结束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陈队正,”王都尉走到正在指挥清点战场的陈骤面前,语气复杂,“你这……真是用五十人打下来的?”
陈骤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汗水,抱拳道:“托都尉虎威,将士用命,侥幸成功。若非都尉在外压阵,震慑敌胆,贼寇也不会溃得如此之快。”他不忘将一部分功劳归给上官。
王都尉自然听得出这是客气话,但心里也受用。他仔细看了看陈骤手下的兵,虽然经历了一场厮杀,个个带血,喘息未定,但眼神锐利,士气高昂,行动间自有法度,与寻常新编之军截然不同。尤其是那十八个老卒,隐隐形成核心,带动着其余新兵。
“好!好一个‘骤雨’!”王都尉忍不住赞了一声,“果然名不虚传!此战,你部当居首功!本都尉定会如实向旅帅禀报!”
“谢都尉!”陈骤再次抱拳。
清点结果很快出来:毙伤敌三十余人,俘虏五十余众,缴获粮草、兵器若干。自身伤亡微乎其微,仅数人轻伤。
一场干净利落的歼灭战。
消息很快传回主营。
当陈骤押着俘虏、带着缴获凯旋时,营门处已有不少同僚和兵卒围观。“骤雨”之名,经此一役,不再仅仅局限于黑石谷的传闻,而是变成了实打实的战绩,在营中迅速传开。
旅帅亲自查验了战果,对陈骤更是刮目相看,当众嘉奖,赏赐加倍。更重要的是,经此一胜,陈骤在这支加强队中的威信彻底树立起来。那些原本心存疑虑的老兵油子,如山猫之流,此刻是真正的心服口服,再不敢有丝毫异动。新兵们更是将陈骤视若神明,斗志昂扬。
休整两日,补充了少许耗损的箭矢物资。陈骤没有让队伍彻底松懈下来,反而借着大胜的势头,加大了配合训练的强度。他将老鸹山的战例拿出来讲解,虽然还是那套粗俗的语言,却更能让手下理解何为“声东击西”,何为“协同配合”。
豆子在战斗中的沉稳表现得到了陈骤的认可,正式被任命为那一伙的伙长。小六、土根等人也因表现积极,受到了口头夸奖。那一点点识字的火苗,在胜利的鼓舞下,似乎也燃烧得更旺了些,轮休时去医疗营的人又多了一两个。
然而,战争的节奏从不因个人的胜利而放缓。
这日,聚将鼓再次擂响。
旅帅帐内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沙盘上,代表敌我的标记密密麻麻。
“据可靠军报,”旅帅声音沉肃,“敌军大将李阳,亲率前军三千,已进抵黑石谷以西八十里的鹰嘴滩,倚仗地利,扎下硬寨,其兵锋直指我军侧翼!帅帐有令,着我部前出试探,摸清敌军虚实、布防强弱!必要时,可择机攻其一点,挫其锐气!”
任务目标变了:不再是清剿溃兵,而是正面试探敌军主力前阵!风险与难度,陡然攀升!
众队正神色肃然,无人轻易开口。
旅帅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终,依旧定格在陈骤身上。
“陈骤!”
“末将在!”陈骤踏前一步。
“你部新胜,锐气正盛。此次前出侦测、试探攻击之任,仍由你部担任先锋!”旅帅目光灼灼,“王都尉依旧率部为你后应。可能胜任?”
更大的舞台,更硬的骨头,更危险的局面。
陈骤深吸一口气,胸腔中那股被胜利点燃的火苗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他昂首,抱拳,声音清晰而坚定:
“末将,必不辱命!”
骤雨之名,初啼之后,即将迎来真正的洗礼。第二卷的征途,方才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