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易中海的话,人群中也有不少人露出了犹豫之色,私下里交头接耳起来。
“一大爷说的也对,这事毕竟是贾家的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跟着凑围观、瞎掺和,确实是有些不合适。”
一个性子偏温和的妇人摸了摸下巴,小声嘀咕着,已经有了要走的意思。
“是这个理,小两口之间哪有不闹矛盾的,床头吵架床尾和,要是真有什么不好对外说的内情,咱们这么围着看,确实也不妥当。”
旁边有人附和着,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有人犹豫动摇,当然也有人坚持要讨个说法,语气带着不服气: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坊,贾家平日里是什么德行,咱们还能不清楚?一大爷这不还是老样子,想着和稀泥把事情糊弄过去嘛!”
一个大妈叉着腰,声音清亮,半点不怵。
“就是!再大的矛盾也不能把人打成这个样子啊!你们看看秦淮茹那满脸是血的样子,多吓人,这哪是吵架,分明是下死手!”
有人指着屋里,语气里满是愤慨。
“一大爷平时就处处偏着贾东旭,什么好处都想着贾家,要是咱们今天不盯着点,保不齐他又私下里偏袒,到时候指不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秦淮茹还得受委屈!”
“对啊!真要是把秦淮茹逼急了,万一想不开出点什么意外,那咱们院子可就彻底丢大脸了!到时候不说别的,外面人一打听,都知道咱们院有家暴的,谁家还愿意把姑娘嫁到咱们院子里来啊!”
最后这几句话一出,围观众人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掺和贾家事情的人,也彻底没了迟疑,纷纷点头附和。
还是那句话,现在这个年代,不管是个人还是整个院子,没什么比名声更重要了,
名声要是坏了,走到哪儿都抬不起头。
虽说这件事情是贾家自己的家务事,按理说旁人不该过多插手。
但经不住秦淮茹现在这副模样着实太过可怜,满脸是血、神情麻木,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恻隐。
如果秦淮茹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被逼得想不开,就算是没闹出人命,只是寻了短见被救回来,
事情传出去,他们九十五号院的名声也得彻底烂大街,变成外人眼里 “藏污纳垢”“家暴横行” 的地方。
到时候,还有哪家的小姑娘愿意嫁到院子里来?
又有哪家人家能看得上院子里待嫁的姑娘?
这可是关乎整个院子所有人的脸面和后代婚嫁的大事,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而此刻的易中海听到人群中的话,那颗刚放下没多久的心,也是再次猛地悬了起来,
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焦灼不安,后背的冷汗都浸湿了里衣。
虽说他这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但也清楚刚才那句话在这年代的分量,
一旦牵扯到整个院子的脸面和后代婚嫁,那严重性就彻底升级了,绝非之前的家务事可比。
这个时候,他再想凭着几句场面话让众人不跟着掺和、乖乖散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众人眼里那股子 “必须讨个说法” 的劲儿,已经藏都藏不住了。
想到这里,易中海心中对于贾东旭的怨怼和无奈,也是更加浓烈,几乎要压不住了。
他在心里狠狠骂道:
你说你怎么闹不好,偏偏要把人打成这样?
就不能有个分寸吗?
如果只是小打小闹,人没什么大碍,凭着他的脸面和手段,总能想办法糊弄过去,悄无声息把事情压下。
可这次倒好,秦淮茹被打成这副惨状,人尽皆知,再想遮掩、想和稀泥,根本是不可能了!
就在易中海绞尽脑汁琢磨着,接下来要怎么说才能将众人心中的担忧给彻底打消、把这摊浑水抹平的时候,
姗姗来迟的刘海中却是突然挤开人群,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易啊!如果说只是贾东旭和秦淮茹小两口吵个架、拌个嘴什么的,我这个二大爷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可你刚刚也听见了,贾东旭这下手也太狠了,把人打成那样!万一秦淮茹真出点什么三长两短,那咱们院可就不是小事了,是要出大名、出恶名的!我作为院子的二大爷,不能眼瞅着事情往坏了发展,不管不顾!”
本来已经回到家的刘海中,正坐在炕沿上琢磨着明天到了厂里,该怎么跟车间主任掰扯,
还没琢磨出个章程,就听见中院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吵得人心烦。
起初他还不准备来凑热闹,觉得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破事。
却没想到中院的事情越闹越大,甚至连自己媳妇儿二大妈都火急火燎跑回来给他报信,
说贾东旭打了秦淮茹,把人打的都快不行了,
全院人都围过去了,搞不好要影响整个院子的名声。
他一听到二大妈说这事有可能关系到院子的名声,便再也坐不住了,
要知道,院子里二大爷这个位置,可是他最后的体面和依仗,是他撑了半辈子的脸面。
本来经过前面几次院子里的风波,他这个二大爷当得就已经够不安稳了,威信大不如前。
要是再闹出这么大的事,真惊动了街道办事处,
那他最后的这点体面,都要彻底荡然无存,以后在院子里都抬不起头来。
这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再说,现在家里老大也刚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正托人介绍对象。
如果真像二大妈说的那样,院子名声彻底烂了,
那老大结婚的事情可就要泡汤了,哪家姑娘愿意嫁进一个名声败坏的院子里来?
所以他再也忍不住,直接从家里快步冲了出来,火急火燎赶到了中院,
一上来就表明了态度,半点不含糊。
听到刘海中的话,易中海脸上也是一愣,没料到这节骨眼上刘海中会突然跳出来表态,
还直接把事情往 “院子名声” 上引,瞬间让他更难收场。
只不过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阎埠贵的声音也跟着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带着几分精打细算的精明劲儿:
“老刘说得对,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简单糊弄过去!老易,不是我说你,光劝大家散伙可不行。”
阎埠贵扒开人群站到前面,眼神扫过屋里的秦淮茹,又瞟了眼脸色发白的贾东旭,慢悠悠补充道:
“秦淮茹这模样明摆着是受了大亏,咱们院子的名声要是真坏了,不光是婚嫁的事,以后街坊邻里间抬头不见低头见,脸上都无光。再者说,真出了人命或者闹到街道,咱们这些当大爷的,也得跟着担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