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淮茹暗自琢磨的工夫,一大妈已经拎着装满杂面的布袋从里屋走了出来。
布袋沉甸甸的,坠得她手腕微微下沉。
“淮茹,这是给你装的杂面,拿着吧。”
一大妈把布袋递到秦淮茹手里,脸上满是心疼与同情,语气也软和得很。
秦淮茹慌忙伸手接住,指尖触到布袋的重量,眼眶瞬间又红了,
布袋中的杂面,二十斤只多不少,
感受着布袋的重量,秦淮茹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一大妈,真是太谢谢您了......每次都给您添麻烦。”
一大妈摆了摆手,又轻轻叹了口气:
“客气啥!快回去吧,赶紧给煮点糊糊,别让孩子饿着了。”
听到 “孩子” 二字,秦淮茹鼻尖一酸,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又转向易中海,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才攥紧布袋,脚步匆匆地走出了屋子。
看着秦淮茹拎着沉甸甸的粮袋,脚步匆匆却依旧显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一大妈又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易中海感慨道:
“你说贾家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呀!”
听到一大妈的话,易中海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眼神也沉了沉,带着几分烦躁与无力,
他又何尝不知道贾家日子难?
可难的根源在贾东旭身上,自己劝过、骂过,却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用没有,这份无力感,比谁都重。
见到易中海沉着脸不说话,屋里的气氛都跟着沉了几分,
一大妈犹豫了片刻,她知道易中海不想多提贾东旭的事,可心里的疑惑压不住,最终还是轻声把话问出了口:
“东旭他......是不是去赌了?”
听到这话,易中海身子猛地一顿,脸色瞬间僵了僵,抬眼看向一大妈,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
“你怎么知道?”
一大妈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
“刚刚你跟淮茹说话时,声音没压着,我在里屋都听见了。东旭整夜整夜不回家,发了饷也不给家里留钱,贾家都快断顿了,要是没拿去赌,怎么会连买粮的钱都没有?”
听到这话,易中海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跟秦淮茹说话时,心里憋着气,嗓门不自觉就大了些,没想到被一大妈听到了。
既然一大妈已经猜到了真相,易中海也没了再隐瞒的必要。
他低下头,重新点着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又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失望与无奈:
“东旭这次发的饷钱应该全扔赌桌上了,我前几天还撞见他跟厂里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凑一起,劝了他两句,他嘴上应着,转头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现在倒好,自己赌得痛快,把家里老婆孩子扔在一旁挨饿,真是混账!”
听到易中海的话,一大妈脸上瞬间露出一丝明显的厌恶,眉头也拧得更紧:
“赌这东西最毁人!沾上的人十个有九个没好下场,心思全在赌桌上,哪还顾得上家?你先前还琢磨着靠他养老,现在看清他这模样,难道还没断了念想?”
易中海盯着手中正在燃烧的香烟,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缓缓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
“不然怎么办?这么多年心思都花在他身上了,真要彻底撒手不管,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
“你这是糊涂!”
一大妈一听就急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心思花错了就该及时回头,难不成还要跟着他一起陷进去?他现在赌光自己的饷钱,将来要是输红了眼,保不齐还会打你那点养老钱的主意!”
易中海抬眼打断了她的话,眼神里带着几分清醒的克制:
“我知道你的想法,也没糊涂到那份上。我绝不会给他一分钱填赌坑, 他要是能真听劝,收了赌瘾,好好过日子,听咱们的话,那我之前的心思也算没白费,往后该帮衬的还会帮衬,可他要是还这么执迷不悟......”
说到这儿,易中海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带着一丝决绝:
“那我也只能认了,就当之前的心血全白费,往后各过各的,再不会把养老的指望放在他身上。”
听到易中海的话,一大妈悬着的心才算彻底落了地,脸上的焦急也褪去不少。
她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易中海在贾家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要是贾东旭没沾赌,她或许还能对易中海的养老打算多几分期待。
可自打知道贾东旭染上赌瘾,她就对这人彻底没了指望,生怕易中海拎不清,还把养老的念想拴在他身上。
如今见易中海脑子清醒,没被之前的付出绊住,总算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一大妈松了口气,又接着劝道,
“这几天的事儿你也看在眼里,东旭本就不是靠谱的养老人选,就算他没沾赌,也是个撑不起家的,遇事只会躲或推给媳妇;现在又添了赌钱的坏毛病,就更指望不上了。依我看,还是傻柱靠谱些,虽说他脾气直、爱跟人呛两句,可心眼热、没那些歪歪绕,也没赌啊懒啊的坏毛病,靠得住。”
听到这话,易中海却皱起眉,缓缓摇了摇头:
“再看看吧。傻柱这孩子是不错,心眼实、重情义,可他也爱惹祸,嘴上没个把门的,动不动就跟人吵起来,怕往后会惹麻烦。再说,他爹何大清还在,虽说不在院里了,可终究是他的牵挂;而且他现在又跟李家走得近,保不齐以后会有别的心思,这事急不得。”
听到易中海的担心,一大妈张了张嘴,原本还想再劝两句 ,
比如傻柱虽爱惹祸但心肠不坏,何大清不在家更管不了傻柱,只要真心对待傻柱,不怕傻柱不给他们养老。
可话到嘴边,瞧见易中海眉头紧锁、满脸愁容的模样,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心里清楚,养老这事是易中海的心病,选谁当依靠更是他反复琢磨的大事。
旁人说再多道理都没用,终究得他自己想通、拿定主意,不然就算自己磨破嘴皮,他心里的疙瘩也解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