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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那枚先皇私印,冰凉的触感让我纷杂的思绪逐渐沉淀下来。陈慕渊……一个十一岁就能在世家深潭里搅动风云的女孩,想见我。

是敌?是友?还是想成为棋盘之外,一个独立的执棋者?

无论如何,与其让她在暗处继续揣测、布局,不如将她拉到明处,亲自看一看。

心中有了决断,我抬眼看向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刘公公,忽然起了些玩笑的心思。

“刘公公,”我拖长了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朕瞧着,今晚的御膳……怕是能添几道新鲜菜色了。”

刘公公何等机敏通透的人精,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从那“新鲜菜色”四个字里,咂摸出了别样的味道。他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微微躬身:“陛下说的是,老奴也觉得御膳房近日的菜式有些单调了,是该……换换口味了。”

我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这老狐狸,果然一点就透。

“嗯,”我颔首,指尖在私印上轻轻一扣,发出清脆的微响,“那就劳烦刘公公,去给‘送菜的人’递个话儿。就说……朕近来口味变了,想尝尝‘陇西’的风味。记住,要‘鲜活的’,‘送’到‘珍馐阁’去。”

刘公公神色一凛,彻底明白了我的意思。陛下这是要私下秘见陈家的人,地点选在了宫外完全由陛下掌控的珍馐阁。他立刻收起了笑容,换上郑重其事的神色,低声道:“老奴明白。定会办得……干净利落,悄无声息。”

“去吧。”我挥挥手,“记得,是‘秘密的’。‘珍馐阁’近来新请了位擅做西北菜的大厨,朕想‘微服’去尝尝,不想惊动太多人。”

“是,老奴省得。”刘公公深深一揖,倒退着出了勤政殿,转身时,步伐已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眼中精光闪动,显然已在心中飞快地盘算着如何将这“递话儿”和“安排”做得天衣无缝。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

我靠在龙椅上,目光投向殿外渐高的日头。

陈慕渊,陈家的“幕后皇帝”……

今晚,就让我看看,你这道“陇西风味”,到底是开胃小菜,还是……别有乾坤的主菜?

至于她父亲陈柏年,恐怕还蒙在鼓里,以为只是寻常的皇家召见或客套吧?真正的棋手对话,往往,不需要太多无关的旁观者。

我合上眼眸,养神片刻。

今晚,怕是有一场有趣的“宴席”要赴了。

回到寝殿,我习惯性地先去看了父皇。他依旧沉睡,但气息平稳,面色一日好过一日。浅殇守在榻边,正小心地调整着熏香的配方,见我进来,冲我眨了眨眼。

不知怎的,我心中忽然一动,走到妆台前,打开了那个装着“小红”的透气玉盒。血玉蜈蚣似乎刚“睡醒”,昂起小小的头颅,两根触须微微摆动。我伸出手指,它迟疑了一瞬,便顺着我的指尖爬了上来,冰凉坚硬的甲壳触感有些奇异。它似乎对我并无恶意,甚至有些亲近,沿着我的手臂慢悠悠地往上爬,最后竟钻进了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深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盘踞起来,不动了。

也好,带着师洛水送的这份“厚礼”,或许能多一份安心。

“大小姐,”浅殇凑了过来,她虽在照顾父皇,但刘公公方才来传话时并未刻意避着她,她那双杏眼里满是好奇与期待,“您晚上……是要出去‘加餐’吗?” 她故意把“加餐”两个字咬得很重,带着狡黠的笑意。

我瞥了她一眼:“怎么,你也想去?”

“当然想!”浅殇立刻点头如捣蒜,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状,“大小姐您不知道,我这些天在宫里钻研毒经,眼都快看瞎了,鼻子都快被药味腌入味了!就想出去透透气,尝尝鲜!而且……”她压低声音,笑嘻嘻地说,“万一那‘陇西风味’里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佐料’,有我在,不是更稳妥嘛?求您了,带我去吧!”

看着她那可怜巴巴又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无奈地笑了笑。也罢,浅殇医术毒术皆精,带上她确实更保险。至于宫里……

“追风,踏日,”我唤来两人,“你们随我出宫。丹青,沧月,还有唐瑞,”我看向另外三人,“你们留下,务必守护好太上皇,不得有半点闪失。”

“是!”几人齐声应道。唐瑞一如既往地沉默点头,身影已悄然隐入殿柱的阴影之中。

没有大张旗鼓,我们一行四人(我、浅殇、追风、踏日)换了寻常富家小姐与护卫的装扮,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悄然从宫城侧门驶出,融入京华傍晚的人流中,朝着珍馐阁的方向行去。

马车停在珍馐阁后院专供贵客使用的隐秘入口。惊鸿早已得了消息,亲自在此等候,见到我们,并不多言,只是微微颔首,便引着我们通过专用楼梯,径直上了顶楼。

顶楼最深处,是我专属的、从不对外开放的雅间“归云轩”。推开门,室内暖香袭人,陈设清雅,临窗可俯瞰大半京城灯火。

而正如我所料,房间内早已有人等候。

并非陈柏年,也非陈家其他重要人物。

只有一个人。

一个穿着鹅黄色衫裙、头发梳成两个简单花苞髻、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面容清秀却带着远超年龄沉静的女孩。她独自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边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正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出神。听到开门声,她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清澈而镇定,径直落在了我的脸上。

没有惊慌,没有好奇过度的打量,也没有刻意装出的孩童天真。

她就那样平静地看着我,仿佛早已料到我会来,仿佛我们并非初次见面。

果然是她。

陈慕渊。

陈家那位藏在幕后的“小皇帝”。

她竟然真的敢一个人来,而且来得如此之早。

浅殇在我身后轻轻“咦”了一声,显然也对这个独自等候的小女孩感到意外。追风和踏日则迅速扫视了整个房间,确认没有其他隐藏的人或危险,才无声地守在了门内两侧。

我迎着陈慕渊的目光,缓步走入室内,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微微一笑:

“让陈小姐久等了。这‘珍馐阁’的茶,可还合口味?”

她明显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以这般面貌和开场白出现。但那失神也只是短短一瞬,她立刻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屈膝跪下,额头触地,行了一个标准而恭敬的大礼,声音清脆却带着刻意拿捏的惶恐:“民女陈慕渊,叩见陛下。”

我看着她这副瞬间切换出的、无可指摘的恭顺模样,心底不禁有些好笑。明明是你陈家拐弯抹角、费尽心思想要见我,怎么真见了面,倒演起这诚惶诚恐的戏码来了?

“起来吧。”我抬了抬手,语气随意,“陈小姐不必如此多礼。今夜此地,没有什么陛下。” 我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落在她刚刚抬起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只是一名商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今夜,我不以帝王之尊压人,不涉朝堂国事纷争。

今夜,只谈交易,只论买卖。

公平,对等,筹码说话。

至于这交易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是货值,是消息,还是别的什么更隐晦的东西……

那就全看对面这位陈家的“小主事”,如何出招,如何下注了。

陈慕渊静静地听完我那句“只是一名商人”,脸上那层刻意装出的惶恐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她没有接我关于“交易”的话头,也没有急于亮出任何商业上的筹码。

她只是默默地从随身携带的一个不起眼的锦囊中,取出一本薄薄的、边角已有些磨损的册子,双手托举,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我面前。

我眉梢微挑,伸手接过。册子不厚,纸质普通,封面无字。我随手翻开,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起初几页,似乎只是些寻常的家族事务记录,但越往后翻,我的心跳便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上面密密麻麻、条理清晰地记录着——陇西陈家,与朝堂之上哪些官员有暗中往来,是何种关系(同年、同乡、姻亲、门生),具体联络人是谁,每年“孝敬”的数额与方式,甚至有些官员的隐秘把柄或特殊嗜好……再往后,则是陈家庞大姻亲网络的详细图谱,哪一房嫁给了哪家,娶了哪家的女儿,其中牵涉到哪些地方的豪强、军中的旧部……如同一张精心织就、盘根错节的巨网,将陈家的触角与朝堂、地方乃至军队隐秘地连接在一起。

这绝非普通的家族账册。这是一份足以在朝堂引发地震、让无数人头落地的……关系网与罪证汇编!

我“啪”地一声合上册子,抬眸看向对面神色依旧平静无波的陈慕渊,眼中已没了之前的随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审视与疑惑。

“陈小姐,”我将册子轻轻放在桌上,指尖点了点封面,“这是何意?”

陈慕渊迎上我的目光,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某种近乎决绝的火焰。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寒意:

“投诚。”

她顿了顿,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咬得异常清楚:“只代表我陈慕渊一人。与陇西陈家……无关。”

我微微一怔,愈发不解。献上如此致命的“投名状”,却只代表她自己?这与将整个陈家拖下水有何区别?她究竟想做什么?

我看着她挺直的脊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语气带着一丝探究:“朕有些好奇。那枚先皇的私印……是你执意要交给朕的,还是……你父亲陈柏年的意思?”

“回陛下,”她声音异常清晰,“那枚私印……是我要交给陛下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意:“我父亲如今这家主之位,得来……并非全然名正言顺。其中龌龊,不提也罢。这枚私印,其实并非由他继承。它是我外祖父临终前,秘密交给我生母的。外祖当年,似是先皇心腹近臣之一,知晓一些隐秘,或许是出于某种保全之心,或许是别的考量,才将此印托付给了我母亲。个中具体缘由,我也是耗费了数年心血,暗中查访拼凑,才得知一二。”

我微微挑眉:“如此说来……陈柏年并不知道你交给朕的,究竟是何种‘信物’?”

“他不知。”陈慕渊肯定地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冷酷的弧度,“他只知外祖留给我母亲一件‘可能有用’的旧物,却从未见过实物,更不知是先皇私印与承诺。我告诉他,那不过是一件能向陛下‘表忠心’的、有些年头的信物罢了。他……信了。”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轻飘飘,却透着对父亲掌控力与判断力的不屑。

难怪……陈柏年昨日在朝堂外递信时,态度虽有恭谨,却并无献上如此“重宝”时应有的那种极致慎重与期待。原来他根本不知分量。

“那么,”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她的眼睛,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不惜暴露这枚隐藏多年、分量极重的‘护身符’与‘人情’,甚至可能因此引起陈柏年猜忌,也要将它交还给朕……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想用这枚印,换北堂皇室一个怎样的承诺?”

陈慕渊迎上我的目光,那双眼眸深处,翻涌着复杂至极的情绪——有深藏的恨,有孤注一掷的决绝,更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清醒与……野心。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终于翻涌起压抑已久的、属于她这个年龄本不该承受的痛苦与恨意。她没有立刻解释,反而用一种近乎平淡的、叙述他人故事般的语气,缓缓讲了起来。

“我是妾室所生。自打记事起,‘庶出’二字,就像烙铁,烫在额头上。”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冷的针,刺入空气,“主母善妒,视我们母女为眼中钉。克扣用度是常事,冬天送来的炭是湿的,夏天给的饭是馊的。这不算什么。”

“六岁那年,我贪玩,掉进了后花园的荷花池。不是失足,是被人从背后推下去的。池水真冷啊……我扑腾着,喊着,岸上站着主母身边的嬷嬷,就那样冷眼看着,直到我快没了力气,才慢悠悠地喊人来‘救’。”她嘴角扯起一个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那之后,我病了整整一个冬天,差点没熬过来。而我的生母,因为‘看护不力’,被罚跪在雪地里整整一夜,落下了终身的病根。”

“我九岁那年,无意间听到父亲为一批积压的皮货发愁,便大着胆子,说了个从杂书上看来的、关于皮毛染色和款式的想法。”她眼神空洞,仿佛在回忆某个遥远而不真实的片段,“没想到,竟然成了。那批货卖出了高价。父亲第一次正眼看了我,夸了我一句‘伶俐’。”

“就是这句‘伶俐’,要了我生母的命。”她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刻骨的恨意,“主母看到了我的‘用处’,也看到了威胁。她不能容忍一个庶女有翻身的机会,更不能容忍我生母母凭女贵。不久后,我生母‘突发急病’暴毙。而我……在守灵时,喝了一碗‘好心’婶娘送来的安神汤。”

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那汤里有毒。一种很隐秘、发作很慢,但会让人日渐虚弱、最终咯血而亡的毒。我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

“我去求父亲,哭着告诉他母亲是被人害死的,我也中了毒,求他找大夫,求他做主……”陈慕渊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荒原,“父亲看着我,沉默了许久。他请了大夫,但只让大夫确认了我确实中毒,却没有追查下毒之人,更没有全力为我解毒。他只是……给了我一种能暂时压制毒性的药。”

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从牙缝里挤出:“他对我说:‘慕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毒,天下能解的人不多,但按时服药,你就没事。好好替家里做事,父亲不会亏待你。’”

“呵……”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笑,“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在父亲眼里,我从来不是女儿,只是一个……有点用处的、且能被牢牢控制住的‘工具’。生母的命,我的命,都比不上陈家的利益,比不上他能稳稳掌控的这个‘赚钱工具’。”

“所以,”陈慕渊的目光重新落在那本册子上,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滔天的恨意与毁灭的决绝,“我要报复。不是报复主母一个人,是报复这个视我为草芥、利用我、控制我、吞噬了我母亲也几乎吞噬了我的……陇西陈家!”

“我献上这份名单,代表我自己向陛下投诚。我要借陛下之手,扳倒陈家!我要看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视我们母女如蝼蚁的人,跌落尘埃!我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解药’,和……自由!”

她说完,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反应,或者说,等待着我对这份“交易”的回应。

以一人之恨,倾一族之覆。

这,就是她陈慕渊,拿出的“筹码”。

我看着陈慕渊那双沉静眼眸下翻涌的恨意与绝望,心中对她的处境已然了然。复仇,是支撑她走到现在的唯一动力,而那无形的毒药,则是悬在她头顶、迫使她不得不继续为虎作伥的利刃。

我没有立刻回应她的“交易”,而是微微侧首,看了一眼自从进来后就一直安静待在我身后、此刻却因听到“毒”字而明显竖起耳朵的浅殇。

“浅殇。”我唤道。

浅殇立刻像只闻到鱼腥味的猫儿般,两步就蹦到了前面,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好奇与探究欲。她先是上下打量了陈慕渊一番,目光尤其在她略显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才不情不愿地、象征性地屈了屈膝——那动作敷衍得几乎看不出是在行礼。

“大小姐——”她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显然对被叫来给这个“投诚的敌人”看诊颇有微词。但行动上却没耽搁,直接伸手扣住了陈慕渊伸出的手腕。

陈慕渊似乎没料到会现场诊脉,身体微微一僵,但并未抗拒。

浅殇三根手指搭在脉上,起初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很快,她秀气的眉头就紧紧蹙了起来,脸上的轻慢之色逐渐被凝重取代。她闭目凝神,手指微微调整着力道,仔细感受着脉搏中每一丝细微的异样。

良久,她才松开手,睁开眼,看向我时,脸上带着罕见的挫败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恼火。

“大小姐,”她的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玩笑,只剩下医者的严肃与不解,“她中的……是‘千丝引’。”

见我和陈慕渊都看着她,浅殇快速解释道:“这是一种极为阴损的复合型慢性剧毒。由多种毒性相生相克的药材混合而成,如同千丝缠绕,深入脏腑经络。中毒者初期并无太大异样,只会日渐体虚,但毒性会随时间累积,一旦爆发,顷刻间就能让人血脉僵化、痛苦而死。最棘手的是,此毒配方千变万化,解毒必须知道准确的配方和比例,否则稍有差池,反而会催发毒性,加速死亡。”

她看向陈慕渊,眼神复杂:“她体内应该一直服用着一种特制的‘缓解剂’,用以压制和平衡毒性,让她看似‘无事’。但这缓解剂本身……恐怕也带着成瘾或别的控制成分。下毒之人,是存了心要让她一辈子受制于人。”

浅殇咬了咬下唇,带着不甘和一丝惭愧看向我:“这毒……太偏门,配方未知,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我解不了。恐怕非得我师傅或者师叔他们那种级别,花上大量时间研究,才有一线可能。”

陈慕渊听着浅殇的诊断,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是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几分,仿佛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掐灭。看来,她早已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

就在殿内气氛因这无解之毒而陷入凝滞时,一直安静盘踞在我发髻深处的“小红”,忽然有了异动。

我只觉得头皮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酥麻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苏醒了。紧接着,一道细小的、冰凉而灵活的身影,顺着我的颈侧肌肤,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我的肩头,又沿着我的手臂,迅速游走到了我摊开的掌心之中。

正是那条通体血红如玉的蜈蚣——小红。

它似乎对陈慕渊的方向……或者说,是对她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气息,产生了强烈的反应。细长的触须高频摆动着,在我掌心焦躁地转了个圈,头部的方向始终朝着陈慕渊。

“呀——!!!”

浅殇的惊呼声陡然响起,尖锐得几乎要刺破屋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稀世珍宝,又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整个人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带翻了旁边的茶几!

她双眼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我掌心那抹刺目的血红,手指颤抖地指着小红,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八度,语无伦次:

“血……血玉蜈蚣?!我的天老爷!真的是血玉蜈蚣?!传说中可辨万毒、自身百毒不侵、其血能解百毒的武林至宝?!这东西不是早该绝迹了吗?!大小姐你从哪里弄来的?!它……它这是……它对毒有反应!它是不是感觉到那个丫头身上的毒了?!”

浅殇激动得手舞足蹈,完全忘了之前的矜持和不满,恨不得立刻扑上来仔细研究小红,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狂热与崇拜,仿佛我突然变成了一个行走的宝藏库。

陈慕渊也被浅殇这夸张的反应惊得怔住了,她的目光也落在那条在她看来有些狰狞可怖的血红蜈蚣上,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迷茫与……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冀。

小红依旧在我掌心不安地转动着,触须轻点着我的皮肤,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我低头看着掌心这来自师洛水的“厚礼”,又抬眼看了看激动得快要晕过去的浅殇,以及对面那位命运多舛、此刻眼中重新燃起星火的陈慕渊……

或许,这场“交易”的走向,要因为这条意外“发言”的小蜈蚣,而发生一些有趣的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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