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今天这一章聊段春秋时期的 “职场逆袭” 故事 —— 主角是郑国的郑庄公,时间得从公元前 718 年说起,一直到 公元前713 年,整整六年。
这哥们啊,别的本事没有,“算计” 二字倒是练得炉火纯青:左手举着 “帮周天子干活” 的大旗装忠臣,右手忙着拉帮结派对付老冤家宋国,硬是把自己从 “去年被人围了东门的憋屈诸侯”,一步步活成了 “中原说一不二的话事人”。
公元前 718 年开春,郑庄公站在新郑的城楼上,看着东门那片去年被联军踩过的草地,气就不打一处来。
还记得不?去年(公元前 719 年)卫国的州吁杀了国君自立,为了立威,拉上宋国、陈国、蔡国三国,把郑国东门围了五天五夜,史称 “东门之役”。
虽说最后没打进来,可这口气憋在郑庄公心里,跟堵了块石头似的。
不过他没急着跟带头的宋国硬刚,反而眼睛一转,盯上了刚闹完内乱的卫国 —— 这就是要先捏软柿子,既解气又能立威。
那会儿的卫国还没从 “州吁之乱” 里缓过来呢:州吁被大夫石碏设计杀了(就是那个 “大义灭亲” 的石碏,连自己儿子都没放过),新君卫宣公刚上位,朝堂里乱糟糟的,连像样的军队都没整明白。
郑庄公瞅准这个空当,点了三千精兵,直接奔着卫国的牧邑(今河南淇县南)去了。
宋军打郑国还敢比划两下,卫国哪扛得住?
郑军没费多大劲就冲进城,抢了两车粮草、几匹好马,临走前郑庄公还让士兵在城墙上贴了张告示:“去年你们帮宋国欺负我,今年这只是利息,以后再敢瞎掺和,下次就不是抢粮草这么简单了!”
卫宣公躲在宫里,连派人求饶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郑军扬长而去。
收拾完卫国,郑庄公没回家,转头就拉上了邾国 —— 这邾国是个小国,一直跟着郑国混饭吃,相当于现在的 “小跟班”,郑庄公一招呼,邾国立马派了五百人过来。
俩人凑了支联军,直接杀向宋国。
宋殇公这时候才慌了:去年围郑国东门的时候挺嚣张,真轮到自己被打,腿都软了。
宋军在城外刚摆好阵,郑军就跟潮水似的冲过来,没半个时辰就破了外城的城门。
宋殇公吓得缩在都城的宫殿里,连朝会都不敢开,天天催着大臣去跟郑国求和,那焦急的样子,活像怕被老师点名的调皮学生。
郑庄公见宋国服软,反而收了兵 —— 不是他心善,是他心里清楚:这会儿齐国、鲁国这两个 “大佬” 还没表态呢,要是把宋国逼急了,它再拉上别的诸侯,反而麻烦。留着宋国这个 “靶子”,以后才能名正言顺地找帮手。
刚收拾完卫国和宋国的小麻烦,郑庄公没歇多久,转年(前 717 年)就把心思放到了更重要的 “人情往来” 上 —— 一边是得哄着的周天子,一边是能拉过来的老仇人陈国。
他知道,想在中原站稳脚,光靠打仗不行,还得会 “搞关系”。
开春刚过,郑庄公就揣着郑国的特产 —— 几匹上好的丝绸、一筐新鲜的栗子,一路往洛阳赶,去给周天子(周桓王)“拜年”。
可周天子对郑庄公没好脸色,为啥?因为之前郑国老管王室的闲事,连周天子的继承人都敢掺和,周桓王早就憋着火呢。
宴会上,按规矩天子得赐 “胙肉”—— 就是祭祀后剩下的肉,这是极高的礼遇,诸侯们都盼着。
可周桓王压根没按诸侯规格来,只让太监给了些普通祭品,连祭肉的正份都没给,还故意说:“你们郑国物产丰饶,也不缺这点祭品,意思意思就行。”
换做别的诸侯,早就拍桌子走人了,可郑庄公脸上笑得比花还甜,赶紧站起来谢恩:“多谢天子赏赐,臣回去一定好好供奉,以后更听天子的话!”
可心里早就把小本本记满了:等着吧,现在我给你面子,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到时候可别后悔。
从洛阳回来,郑庄公还没来得及歇脚,陈国那边倒先递了橄榄枝 。
这陈国去年还跟着宋国打郑国呢,如今见郑国势头越来越猛,怕被报复,主动派使者来求和。
郑庄公一看机会来了,干脆提议在郑陈边境的 “垂地”(今河南睢县东南)会面。
见面那天,陈桓公亲自来了,握着郑庄公的手说:“咱两家之前闹得不愉快,都是误会。以后咱别打了,互通贸易,你家的布匹、我家的粮食,互相换着来多好?”
郑庄公立马顺坡下驴,还拍着胸脯保证:“以后陈国要是有难处,我郑国绝不含糊!”
就这么着,俩人在垂地订了盟约,宋国少了个重要盟友,郑国多了个帮手,郑庄公这波 “化敌为友” 的操作,连手下的大夫祭仲都偷偷佩服:主公这脑子,比算盘还精。
搞定了周天子和陈国,只剩宋国那边儿还悬着,郑庄公总算松了半口气 —— 没想到前 716 年刚开春,宋国倒先服软了,派来的使者带着厚礼,一见面就客客气气地提 “结盟”。
原来宋国被去年的进攻吓怕了,又丢了陈国这个盟友,怕郑国再打过来,只能主动求和。
郑庄公心里乐开了花:正想歇口气,攒攒力气呢!
立马答应在 “宿地”(今山东东平东南)结盟,还特意摆了场隆重的宴席,席间握着宋国使者的手说:“咱两家邻里街坊的,以后可得好好相处,别再闹矛盾了。”
可转头就跟祭仲说:“跟宋国结盟是缓兵之计,现在齐国还没表态,鲁国还没拉过来,等这俩大佬点头了,再收拾宋国也不迟。”
当然,郑庄公没闲着,结盟完没几天,就特意派人去鲁国见鲁隐公,还带了些郑国特产的细麻布和玉器当礼物。
鲁国是中原的老牌诸侯,虽说国力不算顶尖,但说话有分量,要是能拉上鲁国,“伐宋班子” 就成了一半。
郑庄公让使者带话:“鲁侯是明白人,宋国老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去年天子让它来朝见,它找借口不来;今年又偷偷跟蔡国眉来眼去,想搞小圈子。咱要是以后能一起帮天子管管这事,中原诸侯谁不得敬咱三分?”
鲁隐公本就想提升鲁国的地位,听完这话心里动了心,虽说没立马订盟约,但也跟使者说:“回头我跟大臣们商量商量,以后郑国有事,鲁国肯定会多留意。”
这一年没打一场仗,可郑庄公心里的 “三国伐宋” 计划,已经悄悄有了眉目。
时间一晃到了前 715 年,这一年郑庄公干了件 “双赢” 的事 —— 跟鲁国换土地。
原来郑国在鲁国境内有块 “祊田”(今山东费县东南),是当年周天子赐给郑国,用来祭祀泰山的;而鲁国在郑国附近有块 “许田”(今河南许昌东南),是祭祀周公的专用田。
这两块飞地离各自国家都远,管起来不方便。
郑庄公就主动找鲁隐公商量:“咱俩把祊田和许田换了吧?这样你祭周公、我祭泰山,都方便。”
鲁隐公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立马答应了。
没过多久,郑国就把祊田交给了鲁国,鲁国也把许田划给了郑国。
这事传开后,诸侯们都觉得郑庄公懂规矩、会办事,连周天子都夸了句 “郑伯会办事”—— 郑庄公要的就是这效果,既得了块近地,又落了个 “懂礼” 的好名声。
更妙的是,没过多久,周天子又让宋国来朝见。宋殇公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偏不去,还跟手下说:“周天子现在就是个空架子,去不去有啥要紧?”
这话传到郑庄公耳朵里,他差点没乐出声 —— 这不就是送上门的 “伐宋理由” 吗?
他赶紧让手下把宋国 “抗命” 的事传遍诸侯,还特意派使者去齐国、鲁国说:“你们看!宋国连天子都敢得罪,这不是作乱吗?咱要是不替天子讨公道,以后谁都敢欺负天子,咱们这些诸侯的脸往哪搁?”
齐僖公、鲁隐公一听,都觉得郑庄公说得对,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以后伐宋,一定跟着郑国干。
前 714 年刚开春,北方的北戎(游牧部落)就来凑热闹了 。
他们听说郑国势头猛,抢了不少地盘,也想来分一杯羹,于是带着几千骑兵,浩浩荡荡杀向郑国边境。
北戎的首领还放话:“郑国也就欺负欺负中原的软蛋,跟我们骑兵比,差远了!”
这话传到郑庄公耳朵里,他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正好,让诸侯们看看咱郑国的实力!”
郑庄公早摸透了北戎的套路:骑兵跑得快,但没纪律,打赢了就抢,打输了就跑,而且不擅长打硬仗。
他跟手下大夫公子突商量:“咱别跟他们硬拼,用‘诱敌深入’的法子。你带五百个士兵,先去跟他们打,打几下就跑,把他们引到预先选好的树林里 —— 我已经在那埋伏了三千精兵,两边一夹击,保管他们跑不了!”
公子突领了命,带着士兵就去了。
北戎军见郑军人少,果然上当,嗷嗷叫着就追了过来。
等他们冲进树林,郑庄公一声令下,两边的伏兵瞬间冲了出来,弓箭、长矛一起上。
北戎军没见过这阵仗,顿时慌了,掉头就跑,可树林里路窄,骑兵根本跑不开。
这一仗下来,北戎军死了一千多人,连两个首领都被活捉了。
郑庄公还特意把北戎首领押到洛阳,献给周天子,说:“臣替天子打跑了外敌,这是给天子的礼物。”
周桓王虽然心里不舒服,可也只能笑着夸郑庄公 “忠勇”。
打完北戎,郑庄公又趁热打铁,派使者去齐国、鲁国说:“北戎都敢来欺负中原,宋国还在给天子添乱,咱要是不收拾宋国,以后谁都敢欺负咱中原诸侯!”
齐僖公、鲁隐公这时候彻底服了:郑国不仅会算计,还能打仗,跟着它准没错!
鲁隐公甚至特意派大夫羽父先去见齐僖公和郑庄公,约定好伐宋的日子。
至此,郑庄公筹划了四年的 “三国伐宋” 班子,总算凑齐了。
终于到了前 713 年,这一年,郑庄公要收网了!
开春后,鲁国大夫羽父先带着人去见齐僖公和郑庄公,三家先敲定了伐宋的计策:鲁国先在 “菅地”(今山东单县北)对付宋军,郑、齐再从两侧包抄。
商量好后,三国军队分头行动 。
鲁隐公亲自带兵,在菅地遇上宋军,没费多大劲就把宋军打败了。
郑庄公和齐僖公则带着人,一路攻进宋国境内,先占了郜邑(今山东成武东南),又夺了防邑(今山东金乡西南)。
这时候鲁隐公看着郜邑和防邑,眼里都放光了 —— 鲁国早就想要这两块好地,可不好意思开口。
郑庄公看出了鲁隐公的心思,主动说:“鲁侯,这两座城是您带兵先败了宋军才拿下的,理应归您!我郑国不缺这点地盘,只要咱哥俩好好合作,以后有的是好处。”
鲁隐公笑得合不拢嘴,赶紧谢恩,心里更铁了心跟着郑庄公干。
就在三国联军准备往宋国都城推进时,后方突然传来消息:宋国怕郑国抄后路,拉上卫国、蔡国去打郑国的附庸戴国(今河南民权东)了!
可宋卫蔡三家本来就心思不齐,蔡国因为被宋国 “临时召唤” 来得晚,心里不满,跟宋国、卫国闹了矛盾,军队根本没心思打仗。
郑庄公一听,立马有了主意:“戴国是咱的附庸,咱得去救!正好顺便收拾宋卫蔡的军队。”
他带着郑国军队绕到戴国,名义上是 “救戴”,实际上把戴城和宋卫蔡的军队一起围了起来。
没几天,戴国国君见救兵是郑国,干脆开城投降。
宋卫蔡的军队没了退路,也只能乖乖被俘 —— 戴国就这么成了郑国的地盘,还顺带俘虏了三国军队。
郑庄公这波 “一石二鸟”,连齐僖公都忍不住夸:“郑伯这算计,我不如啊!”
宋殇公见戴国被灭,援军被俘,都城又被联军围着,知道大势已去,只能派使者去联军大营求和,还答应了郑国提出的条件 —— 以后年年按规矩朝见周天子,把之前占的郑国城邑还回来,还送了不少好马、铜器当赔礼。
郑庄公见宋国服软,也就见好就收 —— 毕竟把宋国逼急了,对谁都没好处。
这一战下来,诸侯们彻底服了:郑庄公这六年没白算计,从报东门仇到拉帮结派,再到 “尊王伐宋”,硬是把自己活成了中原的 “话事人”。
从此以后,不管是大国还是小国,有事都得先跟郑国商量,郑庄公也成了春秋时期第一个 “小霸”—— 这波逆袭,搁到现在,都能写本《职场生存指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