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废墟中央,三只妖兽步步逼近。他左手按着肩上的伤口,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右手指节发白,死死攥着那把沾血的短刀。
他没动。
妖兽也没动。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第一只妖兽低吼一声,前爪在地上划了道痕,猛地扑来。陈默侧身闪开,刀锋顺势划过对方后腿。皮肉翻起,腥臭的血喷在墙上。
第二只从侧面冲上,陈默抬脚踹中它下巴,借力翻身跃起,一脚踩在第三只头上,蹬墙反跳,拉开五步距离。
他喘了口气。
灵力只剩三成。燃血诀还能撑三十息。左肩的伤再不处理,整条手臂就得废。
“不能再拖。”他说完,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刀刃上。
刀身泛起暗红光晕。
这是他前世用命换来的禁忌秘法——燃血诀。靠燃烧精血强行提升战力,副作用是经脉寸断,轻则瘫痪,重则当场暴毙。
但现在顾不上了。
他冲向最前面那只妖兽,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刀光一闪,直接削断对方右前腿。妖兽惨叫倒地,还没反应过来,陈默一脚踩碎它的喉咙。
剩下两只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够了。
陈默转身就跑,不是逃,而是绕着厂房边缘疾驰。两只妖兽追上来,脚步越来越近。
他突然停下,原地旋转,刀光横扫,逼退左侧那只。右侧的趁机扑来,利爪撕向他胸口。
陈默不躲。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右手松刀,左手拔出腰间最后一枚爆炎符,贴在对方鼻尖上。
轰!
火光炸开,妖兽脑袋直接炸成一团黑灰。残肢飞出去两丈远,砸塌半堵墙。
最后一只妖兽停住脚步,眼里闪过一丝惧意。
陈默弯腰捡起刀,一步步走过去。
“你们不是野兽。”他说,“有人指挥你们,对吧?”
妖兽低吼,却没有再上前。
陈默冷笑:“我知道你看得懂人话。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下次派点厉害的来。”
他抬起刀,指向远处。
妖兽缓缓后退,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陈默站在原地,一口气松下来,膝盖一软,差点跪倒。他扶住墙,大口喘气,嘴里全是血腥味。
燃血诀的效果开始消退,体内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左肩的血越流越多,衣服已经湿透。
但他没时间管这些。
他拖着身子回到仓库,打开剩下的两个铁箱。一块低品灵矿,五把锈蚀长剑,还有一卷封存的机关图纸——鲁班七之前提过的“地雷阵”设计图。
“赚了。”他咧嘴一笑,把东西全塞进背包。
刚要走,外面传来震动。
地面裂开一道缝,黑影落下。
是那只黑狼首领。
它全身焦黑,毛发烧得打结,右眼瞎了,但站姿依旧挺立。寒雾在它嘴边凝结成冰刃,缓缓转动。
“人类……你杀了我的部下。”
陈默握紧刀:“你也想尝尝爆炎符的味道?”
黑狼冷笑:“你只剩一刀之力。”
陈默没说话。
他知道对方说得对。灵力见底,体力耗尽,连站都快站不稳。但眼神一点没退。
“那你来啊。”他说。
黑狼动了。
地面炸裂,它如箭射出,速度快得留下残影。陈默举刀格挡,被一爪拍飞,撞在墙上,吐出一口血。
他爬起来,抹掉嘴角的血。
黑狼缓步靠近:“交出资源,我让你死得痛快。”
陈默低头看了看背包。
“你说这个?”他拍拍包,“不好意思,这玩意儿我要拿去修机关兽,打群架用的。”
黑狼怒吼,扑上来。
陈默没躲。
他在等。
等对方冲到面前那一瞬,突然往旁边一闪,同时将手中唯一的爆炎符甩向旁边一只受伤未死的妖兽尸体。
火光炸开,尸体炸成碎片,溅射的骨渣和火焰正好击中黑狼侧脸。
它本能地偏头躲避。
就是这一刻。
陈默冲上去,刀尖直刺它咽喉旧伤处。那里有一道浅疤,是他之前留下的。
刀进去了。
他拧了一下。
黑狼怒吼,反手一爪拍在他胸口。陈默飞出去,撞塌半面墙,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但他没松手。
刀还在黑狼喉咙里。
他咬牙催动最后一丝灵力,真气顺着刀锋涌入,震荡破坏对方寒雾核心。
黑狼的身体开始颤抖,寒气失控,在体表炸开。它发出一声凄厉咆哮,转身就逃,一路撞塌数堵墙,消失在夜色中。
陈默躺在瓦砾堆里,一动不动。
过了十几秒,他艰难地爬起来,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赢了。”他说。
他摇摇晃晃走回仓库,把最后一箱东西背好。然后沿着原路返回,走进地下排水渠。
一路上三次遇到小妖兽试探。一次是毒鼠,两次是夜枭。他都没动手,只是抽出刀挥一下,吼一声,就把它们吓跑了。
他知道不能打。一动手,血就止不住。
黎明前,他终于走到联盟据点十里外。
远处山坡上,火光还在。
营地没塌。
他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脚下一滑,摔在泥地里。他趴了几秒,用力撑起身子,继续走。
又走了一段,眼前开始发黑。
他摸出最后半粒回元丹,干吞下去。药效微弱,但至少让他还能睁着眼。
终于,他看到据点大门的轮廓。
他笑了下。
踉跄几步,单膝跪地,靠着路边断墙坐下。背包紧紧抱在怀里,手指抠进布料里,不肯松。
他抬头看向据点方向。
火光映着围墙,守卫还在巡逻。
突然,一道黑影从墙头掠过。
太快了,看不清是谁。
陈默眯起眼。
那身影落地时,左袖滑落,露出一截手臂。
上面有个血色骷髅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