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鸡警觉,直接追会惊飞它们。”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巧的皮囊,倒出些黑色粉末,“这是‘迷魂散’,撒在浆果里,片刻就会昏迷。”
“你还带这东西?”宋清雾惊讶道。
凌景肆淡淡道:“采药时防野兽用的。”
苏卿卿皱眉:“用药物是不是不太好?”
“放心,这药对肉质没影响,醒了也只是头晕,不会伤性命。”凌景肆说着,已将粉末均匀地撒在溪边的浆果丛里,又退到暗处。
没过多久,那几只雉鸡果然踱步到浆果丛边,低头啄食起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一只只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翅膀扑腾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厉害啊凌公子!”宋清雾冲过去,将三只肥硕的雉鸡捆在一起,笑得合不拢嘴,“今晚加餐,管够!”
三人找了处背风的石壁,宋清雾熟练地处理猎物,剥皮去内脏,用削尖的树枝串起,苏卿卿则捡来干燥的枯枝,凌景肆不知从哪摸出个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便舔上了枯枝。
篝火噼啪作响,将兔肉和雉鸡肉烤得滋滋冒油,金黄的油脂滴落在火里,激起一阵更浓郁的香气。宋清雾不时翻动树枝,往肉上撒些从家里带来的香料,那香味顺着风飘出老远,连溪水里的鱼儿都仿佛被吸引,跃出水面溅起水花。
“差不多了。”宋清雾撕下一只鸡腿,递到苏卿卿面前,“尝尝?”
苏卿卿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咬了一口。肉质鲜嫩多汁,带着灵草的清香和香料的醇厚,比膳堂的清汤寡水不知好吃多少倍,她眼睛一亮,三两口就啃完了一只鸡腿。
宋清雾又递了只烤兔腿给凌景肆:“你也试试,你们应该没有吃过吧。”
凌景肆看着递到面前的兔腿,油光锃亮,香气扑鼻。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口咬了一口。兔肉的鲜嫩在舌尖化开,竟是不一样的感觉。
“怎么样?不比你以前吃的山珍海味差吧?”宋清雾挑眉。
“确实挺新奇。”凌景肆笑道,却没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以前也太可怜了吧?竟然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宋清雾接话。
凌景肆一愣,瞬间不知如何接话。
宋清雾见气氛有些僵,连忙打岔:“哎,你们说,内门的修炼资源是不是比外门好很多?我听人说,内门弟子每月能领三颗聚气丹,还有机会听长老讲道呢。”
“聚气丹只是基础,”苏卿卿道,“据说内门排名前五十的弟子,能进入‘灵泉洞’修炼,那里的灵气浓度是外面的十倍。”
“这么厉害?”宋清雾眼睛一亮,“那我得好好努力,争取进前五十。”
凌景肆抬眼看她:“灵泉洞有禁制,需以内门令牌为引,且每次只能进一人。”
“那又怎样?”宋清雾啃着鸡翅,含糊不清地说,“总有办法的。”她的眼神亮晶晶的,透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让凌景肆想起第一次在林中见她时,本是从未出过远门的世家小姐,尽管鞋都磨破了,却仍然勇敢的独自前往清云宗。
篝火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一堆通红的炭火。三人靠在石壁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谁都没有说话。山谷里很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兽吼。
宋清雾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比在膳堂里吃那些精致却寡淡的灵食要舒服得多。或许,修仙之路并不只有枯燥的打坐和练剑,偶尔像这样,和朋友一起打打野味,看看星星,也别有一番滋味。
“该回去了,晚了会被发现。”苏卿卿看了看天色,率先站起身。
宋清雾和凌景肆也跟着起身,将剩下的骨头埋进土里,又用溪水浇灭了炭火,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三人沿着原路返回,走到谷口时,凌景肆忽然停下脚步。
“明日我要去主峰办事,可能要过几日才回来。”他看着宋清雾,“内门不比外门,人心复杂,你……多加小心。”
宋清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放心,我是谁?在明月城混了十六年,什么人没见过?再说了,还有苏卿卿呢。”
苏卿卿哼了一声,却没反驳。
凌景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宋清雾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挠了挠头:“他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苏卿卿问。
“说不上来,”宋清雾摇摇头,“就是觉得……没那么高高在上了。”
苏卿卿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两人回到内门弟子院时,巡逻的弟子刚走过拐角。宋清雾拍了拍胸口,吐了吐舌头:“好险。”
“下次别再搞这种事了。”苏卿卿瞪了她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清雾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也回了自己的小院。躺在床上,她摸了摸肚子,还能感觉到烤肉的余香。她忽然很期待明天的到来,不知道内门的修炼生活,会不会比外门更有趣些。
而此刻的主峰深处,凌景肆正站在窗前,看着内门方向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他眼底的探究。他忽然很想知道,这个身负万象灵根,又能在正邪两道间自如游走的少女,未来会走出一条怎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