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然是目前唯一能合理解释为何在崖底正下方以及暗河上游区域没有发现任何坠落撞击痕迹或遗留物的原因。
但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就渺茫的希望,被蒙上了一层更加厚重的不确定性阴霾!搜寻的范围,从一条相对固定的暗河,被瞬间扩大到了可能存在的、未知的、甚至涉及空间转移的庞大区域!希望,变得更加缥缈,更加令人绝望。
当崖底的初步探查结果和这条令人心沉的消息,通过特殊的通讯设备,艰难地传回依旧笼罩在悲恸与焦急氛围中的望海崖顶时——
“急流……暗河……空间扭曲……”陈夕颜听到通讯器里传来的、断断续续却字字如刀的消息,眼前猛地一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软软地就要向地上倒去,幸好被一直守在她身旁、同样面色惨白的李静心死死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
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一般,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无法发出,滚烫的泪水无声地疯狂涌出,瞬间浸湿了衣襟。
巨大的悲痛和绝望,如同最冰冷的海水,将她彻底淹没,甚至连放声痛哭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死寂。
周福生和马永丰这两位在商界叱咤风云、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也是老泪纵横,捶胸顿足,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们早已将陈仁浩视若己出,更是将家族的命运与未来都寄托在了这位年轻的客卿身上,如今这般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结局,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这不仅仅是失去一个亲近的后辈,更是对家族未来的沉重打击!
王磊、李强、赵胖等一众陈仁浩的兄弟,更是红了眼眶,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他们望着下方那深不见底、迷雾翻涌的深渊,恨不得立刻就能长出翅膀飞下去,亲自踏遍每一寸土地,搜寻他们兄弟的踪迹。
整个崖顶,以及崖底那支艰难行进的搜寻队伍,气氛都压抑沉重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铅块。
尽管出于职责和情感,没有人会轻易说出放弃的话,但“生还无望”这四个冰冷残酷的字眼,如同最沉重的阴霾,清晰地笼罩在每一个参与搜寻和等待消息的人心头,挥之不去。
搜寻工作仍在继续,但希望却如同风中的残烛,微弱得随时可能熄灭。
他们沿着这条凶险异常的地下暗河,向下游方向艰难地跋涉、搜寻了数十里,期间数次遇到险滩和需要绕行的绝壁。
除了偶尔在某个水流稍缓的河湾处,发现一些被冲刷上来的、明显属于之前崖顶战斗中留下的破碎衣物碎片、断裂的兵器残骸,以及一些无法辨认来源的杂物之外,没有发现任何与陈仁浩和萧芸两人相关的、哪怕最微小的踪迹或遗留物。
仿佛这两个大活人,在坠入那片诡异雾海之后,就真的被那无形的空间之力或者这咆哮的死亡急流彻底吞噬、湮灭,从这个世界上干干净净地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存在的证据。
而此刻,在距离望海崖直线距离超过一百公里,一处隐藏在地壳深处、地质结构复杂、完全与世隔绝、从未被任何地图或勘探记录所标注的地下溶洞系统的最深处。
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间涟漪,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泛起的最后一道波纹,在溶洞内潮湿的空气中闪过。
紧接着,两道紧紧纠缠在一起、浑身湿透、冰冷僵硬的身影,如同被某个无形的存在随意丢弃的货物,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坚硬且布满了滑腻苔藓的岩石地面上。
正是从望海崖坠落的陈仁浩与萧芸!
陈仁浩依旧双目紧闭,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感知,周身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
而萧芸则在落地的撞击带来的剧痛刺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悠悠转醒。
她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全身如同散架般的剧痛,尤其是后背和四肢,但她强忍着这钻心的疼痛,几乎是凭借本能,立刻挣扎着扭头,看向被自己下意识紧紧护在怀里、此刻瘫软在地一动不动的陈仁浩。
当她的指尖颤抖地触碰到他脖颈间那极其微弱、却依旧顽强存在的脉搏跳动时,心中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猛地一松,巨大的庆幸感瞬间冲垮了部分恐惧。
但随即,更加巨大的茫然、无助和对未知环境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重新淹没。
这里……是哪里?他们……竟然真的还活着?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忍着剧痛勉强坐起身来,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急促地喘息着,努力让模糊的视线适应这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的黑暗。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除了近处岩石模糊的轮廓,什么也看不清。
只有从溶洞深处某个未知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极其微弱的、潺潺的流水声,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与她所认知的天地灵气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古老、原始甚至有些暴戾意味的奇异能量波动,如同幽灵般在空气中弥漫。
绝望的官方搜寻仍在广阔而危险的地域继续,徒劳地寻找着早已不存在的痕迹。
而真正的幸存者,却因祸得福,落入了一个无人知晓、完全与世隔绝的绝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