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微熹,陈仁浩便带着陈夕颜进了山。
陈父本想找位熟悉山路的老乡带路,却被陈仁浩婉拒。他神魂感知远超常人,对草木灵气更有一种天生的敏锐,寻药之事,人多了反而束手束脚。
陈夕颜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长发束成马尾,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青春活力。她看着走在前方,步伐稳健,仿佛对山路极为熟悉的陈仁浩,心中依旧充满了不真实感。她一个从小在都市长大的千金小姐,何曾经历过这样的深山跋涉?但奇异的是,跟着陈仁浩,她并未感到太多疲惫,反而觉得山林间的空气格外清新,体内那股时常萦绕的寒意也似乎被压制得更好了。
“你跟紧我,这山里看似平静,蛇虫鼠蚁却不少。”陈仁浩头也不回地叮嘱道,声音平静。
“嗯。”陈夕颜轻声应道,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背影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越往深山走,林木越发茂密,路径也渐渐消失。陈仁浩却如履平地,时而停下,观察周围的植被,偶尔会采摘一些看似普通的草药放入背后的竹篓。他采摘的手法极为特殊,或用玉片(他从家里带了一小块废玉料临时削成)小心挖掘,或只取特定部位的枝叶,口中还偶尔会低声自语:“紫苏,年份尚可,阳气足,可辅佐药性……地锦草,沾染了一丝地脉煞气,无用……”
陈夕颜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他口中的“阳气”、“地脉煞气”等词语,与这现代科学社会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让人信服。
行至中午,两人来到一处陡峭的悬崖下方。悬崖高耸,岩石嶙峋,上面爬满了藤蔓和杂草。
陈仁浩停下脚步,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悬崖中段一片被浓密杂草和藤蔓覆盖的区域。在他的感知中,那里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却精纯无比的灵气波动!这波动远胜于山中其他地方稀薄游离的灵气,更像是什么灵物自然散发出的气息。
“有发现?”陈夕颜见他神色专注,轻声问道。
“嗯,上面可能有好东西。”陈仁浩指了指那片杂草丛生的区域,“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我上去看看。”
“太危险了!”陈夕颜看着近乎垂直的悬崖,心中一紧。
“无妨。”陈仁浩淡然一笑,体内那缕修炼出的微弱灵气运转至四肢。他深吸一口气,看准几个落脚点,身形一动,竟如猿猴般敏捷地向上攀爬而去,动作流畅而稳健,丝毫看不出是第一次攀岩。
陈夕颜在下面看得心惊胆战,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不多时,陈仁浩便攀至那片杂草前。他拨开浓密的藤蔓,后面赫然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那精纯的灵气,正是从这洞内逸散而出!
“果然别有洞天!”陈仁浩心中一喜。地球末法时代,能找到这样一处灵气相对汇聚之地,实属不易,对他初期修炼至关重要。
他小心地钻入洞口。洞内初时狭窄,行进数米后,豁然开朗,形成一个约莫十平米左右的天然石室。石室顶部有缝隙透下微光,照亮了室内。中央有一小洼乳白色的石钟乳,灵气正是从那洼池水中散发出来的!
“地脉灵乳?!”陈仁浩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这虽是最低等的灵乳,蕴含灵气不算浓厚,但对此刻的他而言,无异于久旱甘霖!足以让他突破到炼气期三层,甚至更高!
然而,就在他准备上前收取灵乳时,一股腥风猛地从石室角落扑来!
“嘶——!”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嘶鸣,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直袭陈仁浩面门!
陈仁浩反应极快,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向后飘退半步,同时并指如剑,一丝微弱的灵气凝聚于指尖,朝着那黑影点去!
“噗!”
一声轻响,那黑影被点中,发出一声痛嘶,跌落在地。借着头顶透下的微光,陈仁浩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那是一条通体呈暗金色、约莫手臂粗细的怪蛇,三角形的蛇头上布满了细密的鳞片,一双蛇眼呈现出诡异的淡金色,此刻正吐着猩红的信子,充满敌意地盯着他。
“金线地龙?”陈仁浩微微挑眉。这是一种低阶灵兽,喜食地脉灵气,常盘踞于灵物之旁。眼前这条,看样子已有了些许道行,相当于炼气期一二层的修士,算是这灵乳的“守灵兽”。
若是前世,这等小妖他吹口气便能灭杀。但如今虎落平阳,对方占据地利,又皮糙肉厚,倒是有些麻烦。
那金线地龙一击不中,似乎被激怒了,身体猛地盘起,淡金色的蛇眼死死锁定陈仁浩,周身散发出一股凶戾的气息。它守护这灵乳不知多少年月,岂容他人染指?
“孽畜,念你修行不易,速速退去,饶你不死。”陈仁浩冷声喝道,试图以神魂威压震慑。但他此刻神魂虽本质极高,力量却微弱,那金线地龙只是略微迟疑,便再次嘶鸣着弹射而来,速度快得带起残影!
陈仁浩眼神一凝,知道无法善了。他体内那缕灵气全力运转,身形在狭小的石室内腾挪闪避,同时双手不断点、戳、拍、拿,击向怪蛇的七寸、眼睛等要害。他所用的并非凡俗武学,而是蕴含了《混沌阴阳经》奥义的近战法门,精妙无比。
一时间,石室内人影翻飞,蛇影窜动,嘶鸣声与拳风指劲破空声不绝于耳。
陈夕颜在悬崖下等了许久,不见陈仁浩下来,反而隐约听到上面传来打斗和嘶鸣声,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石室内,战斗已至白热化。陈仁浩毕竟修为尚浅,灵气不济,几次险象环生,衣袖被蛇尾扫中,撕裂了一道口子。那金线地龙也不好受,身上多处鳞片破损,渗出暗金色的血液,动作也慢了几分。
“不能拖下去了!”陈仁浩心念电转,目光扫过那洼地脉灵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胸口空门大开。那金线地龙果然中计,如同金色闪电般直噬他胸口!
就在蛇口即将咬中的刹那,陈仁浩猛地吸气,胸腔微微一缩,同时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将体内近半的灵气瞬间压缩于指尖,形成一点微不可查却锋锐无匹的灵芒!
“破!”
他低喝一声,指尖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金线地龙张开的上颚内部,一处极为脆弱的软骨连接处!
“噗嗤!”
灵芒透体而入!
金线地龙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嘶,整个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重重摔落在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唯有淡金色的蛇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陈仁浩也微微喘息,额角见汗。刚才那一指看似简单,却耗尽了他大半心神和灵气,若不能一击必杀,危矣。
他走到地脉灵乳旁,看着那乳白色、散发着诱人灵气和清香的池水,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有此灵乳,不仅夕颜的玄阴煞可暂时无忧,我的修为也能快速精进!”
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玉瓶(同样是家里找的废料简单打磨),小心地将地脉灵乳收取了大半,留下少许根基,以免涸泽而渔。至于那条金线地龙的尸体,他也没浪费,蛇胆、蛇血皆是炼丹或淬体的好东西,一并收起。
做完这一切,他才带着收获,离开了这处意外发现的悬崖秘境。
当他重新出现在悬崖下时,等候已久的陈夕颜立刻迎了上来,看到他略显疲惫却并无大碍,以及衣衫上的破损和血迹,美眸中充满了担忧和后怕。
“你没事吧?上面发生了什么?”
陈仁浩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将手中的玉瓶递到她面前,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
“找到了。不仅是你需要的药引,还有……我们接下来安身立命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