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胡老了,这屋子收拾得真敞亮,真不错……”
关奶奶走进屋,也笑着应和,目光赞赏地打量着房间。
只见四面墙壁上刷着白腻子,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来,衬得屋里格外明亮。
靠墙立着一个实木大衣柜,正中是一张铺着羊毛褥子的双人大床,看着就暖和。
对面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套素雅的瓷茶具,还有几罐茶叶。
靠窗的位置,有一对竹藤椅和一张小圆桌。
胡爷爷走到衣柜前,拉开下面的柜门,指着里面整齐的棉被:“被子都放在这层,前两天太阳好,刚拿出来晒过,蓬松着呢,拿出来就能用……”
“行喽!知道啦!胡老哥,这点小事我们自己来就成。”
关奶奶快走两步上前,利落地弯腰从里面抱出两床厚实的棉被,转身对胡爷爷劝道:“你不用操心我们,赶紧回屋去歇会儿吧!”
胡爷爷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言,退到门外,转而带着柴爹往对面的客房走。
推开另一扇门,侧身示意:“国栋,你们两口子就住这间吧!两边布置的都一样,也都收拾好了,有啥需要的跟七七说。”
柴爹探头往里瞅了眼,笑着躬身致谢:“行!谢谢胡叔,不用麻烦七七,您安排得够周到了!”
又想起了什么,赶紧提醒道:“您快去歇个午觉吧!等睡醒了,下午我去把那些野味都拾掇出来!”
胡爷爷点点头,“嗯”了一声,转身下楼。
楼下,厨房已经收拾完。
胡柒刚灌了两暖瓶开水,叶娘正提着准备送上楼。
“胡叔,”叶娘在楼梯口看到他,停下脚步打招呼。
“他们都在楼上歇着呢,你也去眯会儿,歇歇脚。”
胡爷爷朝楼梯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平和,“不用急着下午忙活,歇够再说。”
叶娘笑着点点头:“哎,好,那我先上去了。”
说着,提着暖瓶继续上楼。
胡爷爷扭头走到客厅,对着胡柒吩咐:“七七,去包两瓶酒,再装两盒酱牛肉。”
“知道了,爷爷!”
胡柒应得干脆,走到柜橱前,取出一瓶汾酒和一瓶茅台,用牛皮纸仔细包好。
又快步转身进了厨房,从空间里拿出卤牛肉,切好装进铝制饭盒里。
“吱呀——”
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孙部长正捧着本棋谱在研究,闻声抬头,一见是胡爷爷,立刻笑道:“老团长,您没歇会儿?是不是想跟我杀两盘?”
“你小子就别跟我这儿贫了。”
胡爷爷摆摆手,“一会儿你驾着马车回吧!”
“唉,这戏是看不成了!”
孙部长故作遗憾地耸耸肩,脸上依旧带着笑,“得咧,听您的!那我就不多待了,趁着这会儿日头好,路上暖和,赶回去说不定还能陪家里那俩皮猴子打会儿球呢。”
说着,站起身把棋谱放回书架上,跟着胡爷爷往外走。
刚到门口,正好碰见胡柒从厨房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网兜。
“孙叔,这里面两盒是自家卤的牛肉,带回去给弟弟妹妹们尝尝,解解馋。”胡柒将网兜递过去。
“呦!这可是好东西!”
孙部长眼睛一亮,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凑近闻了闻那浓郁的卤香,“内蒙的牦牛,肉紧实,卤得也入味,是越嚼越香!谢谢七七啦,回去他们还不得乐疯了!”
他注意到里面还有个大油纸包,好奇地又凑近嗅了嗅。
胡柒见状,笑着解释:“是一些卤下水,中午没喝尽兴吧?带回去晚上当个下酒菜,让我赵姨陪您再好好喝两盅。”
“哈哈哈!好!这个安排的妙!”
孙部长朗声大笑,心里十分受用。
胡柒走到大门边上,弯腰提起早就准备好的竹篮:“还能少了酒?也给您备好啦!”
“哎呀呀!还是七七想得周到!真是太懂你孙叔了!”
孙部长脸上的笑容更盛,连忙将网兜放进竹篮里,乐呵呵地提着走出了门。
胡爷爷站在门口台阶上,目送着他套好马车,挥舞着鞭子,驾车逐渐远去。
他这才转身回屋,慢步上了二楼。
午睡什么?哪睡得着!
客房里,柴爷爷和关奶奶压低声音,凑在一块商量着晚上怎么提亲事。
“等晚上聊时,你可得先开口,别等着胡老哥主动问。”
关奶奶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咱得把大黑的好处都说说,还有咱家里的情况,别让人家觉得咱配不上。”
柴爷爷点了点头,眉头却没松:“我知道,可人家那是见过大世面的,在军政上都混过,说多了反倒显得咱刻意。咱就实诚说,彩礼、日子啥的都跟他商量着来,争取一举拿下,把婚事早点定下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反复掂量着每一个字、每个步骤,生怕出一点岔子。
对面客房里那两口子,心可就大多了。
柴爹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小呼噜打得抑扬顿挫,还着节奏呢。
叶娘没睡,坐在窗前藤椅上,慢悠悠地品着茶,目光却没什么焦点。
那茶几上,摆着的瓶瓶罐罐是:陈年普洱茶、梧州六堡茶、云南洛神花、宁夏干枸杞。
甚至还有没开封的麦乳精,成人奶粉。
胡家这待客水准,可真是啥好东西都舍得往外拿。
叶娘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落在那些物品上,心里可没面上这么平静。
反而像是煮开的沸水,翻腾得厉害:
大黑啊大黑!
娘的老儿子,这高门大户的天仙儿,娘该怎么使劲?才能把人给你娶回家当小媳妇儿啊???
这差距……明晃晃地摆在这儿!
“呼噜——呼噜——”
旁边床上,柴爹微张着嘴,睡得那叫一个没心没肺。
叶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起身走过去,把掉下来的被子,替他往上拉了拉。
她坐在床边,手指摩挲着底下柔软的羊皮褥子,触手生温,是上等货色。
“唉……”
长长地叹了口气,转眼又瞅着那床素面的新棉被,心里更是发愁。
其实,若要细比两家的条件,柴家也不差。
家里老爷子,正儿八经的世家子弟,底蕴深厚。
(虽家道中落,那也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
老太太娘家,那也是百年传承,大有来头。
(老话: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她男人端的是国家的铁饭碗,走南闯北,旱涝保收。
(……倒爷也是爷……)
自己也有医术傍身,到哪都受人尊敬,并非传统的家庭妇女。
(潜意思:开明的婆婆)
那个老儿子,铮铮铁骨一条好汉,在部队敢拼肯干,前途无量,再好好打拼几年,指定能混上个将军当当!
(选了不会吃亏,嫁了不会上当!)
柴家,有权(潜在的),也有钱(祖上留下的)……
只是眼下这光景,那些东西都见不得光,不能拿出来撑场面而已!
巧了不是,胡家这边,情况也差不多!
胡爷爷的房间里,胡柒盘腿坐在地毯上,指尖捏着根银针,正低头专注地缝着手里衣服上松动的扣子。
窗户边的书桌前,胡爷爷戴着老花镜,眉头微蹙,在铺开的宣纸上写写画画。
旁边放着个小砚台,磨开的墨汁,泛着淡淡的清香。
“七七,瞧着那一家子,觉得咋样?”
胡爷爷头也没抬,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