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经过一番痛苦的权衡后,由皇后白清霜以监国身份,太子楚辰联署,正式颁布诏令:
“咨尔王至诚,文武兼资,忠勇盖世。于边州危难之际,临阵突破,力斩强敌,挽狂澜于既倒,功在社稷,泽被苍生。特加封为讨逆大元帅,总摄讨逆军事,节制诸军;晋爵镇国侯,食邑万户,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望尔砥砺前行,早靖国难,匡扶正统,再造乾坤!钦此!”
这道诏令一出,顿时在边州乃至天下引起了巨大震动。
白家方面的反应最为复杂。
白兴业接到相关消息时,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讨逆大元帅之位,总摄军事,这几乎是将他这位白家家主、边州实际的掌控者置于王至诚之下!
虽然诏书也含糊地提到了“节制诸军”需与“实际情况”结合,但这无疑是对白家权威的巨大挑战。
他感受到了来自皇后妹妹和太子外甥,或者说来自王至诚那边的巨大压力。
白家族内一些宿老和将领也颇有微词,认为这是朝廷(皇后太子)在刻意打压白家。
然而,以白擎海为首的另一部分人,则显得平静许多。
白擎海甚至私下对儿子白兴义、白兴武说:“此乃意料中事。王至诚之势已成,强行压制已不可能。与其对抗,不如顺势而为。况且,芷兰是他正妻,我们这一房与他关系最近。他权势越盛,对我们而言,未必是坏事。”
这种基于联姻关系的现实考量,让白擎海一系在面对此事时,心态相对平和,甚至隐隐有些乐见其成。
白家内部的态度就此分裂!
王至诚嫡系的反应则是欢欣鼓舞,士气大振。
江志宏、铁牛、石砚、林风等济养堂出身的班底,以及驮山营将士,无不感到扬眉吐气,与有荣焉。
老爷(恩主)被加封为讨逆大元帅、镇国侯,这是对他们一直以来追随的最大肯定,
也意味着他们未来的前途更加光明。
孙俊良捻须微笑。
陈铁山用力拍着大腿,连声道:“好!好!老爷早就该有此位!”
这道诏令,极大地凝聚和激励了王至诚核心团队的人心。
而在前线与朝廷大军对峙的王至诚本人,在接到诏书时,神色平静,并无太多激动。
他恭敬地接过诏书,谢恩,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然而,在他平静的外表下,心中却是清明如镜。
他深知这道诏令背后的权衡、无奈与算计。
不过,这道诏令在给了他名分的同时,却也将他进一步推向了风口浪尖。
讨逆大元帅的名号看似尊崇,实则必将引来楚岳更疯狂的针对和白家内部更复杂的审视。
“总摄军事……节制诸军……”王至诚心中默念着这几个字,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名分,他接下了。
这不仅是对他过往功绩的认可,也是他未来布局所必需的一环,更是他的一种经历。
至于其中的凶险与挑战,他早有准备。
他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众人,投向远方朝廷军大营的方向,眼神锐利而深邃。
边州那场惨烈至极、影响深远的大战结果,伴随着朝廷(八贤王)的刻意淡化与边州(皇后太子)的大力宣扬,以各种或详实或扭曲的版本,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大楚,乃至周边诸国。
王至诚临阵突破、阵斩独孤无我、逼退三大强者、受封讨逆大元帅和镇国侯的事迹,更是成为了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中最炙手可热的谈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是世家大族的“普通人家”也能出天骄,甚至是远超将门虎子、世家学子的超级天骄,这给了普通百姓们希望。
他们开始觉得王家孩子能行,那他们的孩子自然也行!
他们,完全不了解事实真相!
不过,就这样给他们一丝希望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毕竟,人最怕的就是没有希望。
这阵风,自然也吹回了王至诚的故乡,吹进了清河府,在王家、崔家、邱家等与他关系密切的家族中,激起了截然不同的涟漪。
清河府,回龙县。
王光河与李如意如今虽在老家颐养天年,但通过光明商行的消息渠道以及一些有心人的上门拜访,对边州的动静也并非一无所知。
当大战的粗略消息和儿子受封的喜讯先后传回时,老两口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王光河在院中来回踱步,最终停下,对坐在石凳上抹眼泪的李如意叹道:“诚儿……诚儿他真是……真是闯出泼天的富贵和名声来了!讨逆大元帅,镇国侯!这……这放在以前,咱老王家的祖坟冒青烟都不敢想啊!”
李如意抬起泪眼,又是欢喜又是担忧:“他爹,诚儿是出息了,可……可那得多危险啊!又是剑圣,又是那么多高手围攻,还……还死了那么多人,连白家大帅都……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生怕诚儿有个什么闪失。”
王光河走到李如意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诚儿福大命大,这不是好好的嘛?还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他现在是真正的大人物了,咱们在老家也听说了,那么多人都听他的,连皇后太子都倚重他。咱们啊,把身子骨养好,别给他添乱,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与此同时,在清河府城内的王家大房宅邸中,气氛则更为复杂微妙。
王光录拿着从各种渠道打听到的、语焉不详的战报抄件,双手微微颤抖,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对一些人物的了解远比弟弟王光河更深,也更明白王至诚取得如今成就的不易。
他反复喃喃道:“阵斩无双剑圣……临阵突破真气境……逼退三大神魂修士……这、这真是至诚那孩子能做到的?他才二十二岁多点啊!”
邱夜梅坐在一旁,手里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眼神闪烁不定。
最初的震惊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她的心头。
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王至精,他当初也是那么出色!
若是他还活着,未必会逊色于如今风头正盛的王至诚。
不得不说,孩子在父母眼中都是最优秀的!